昏迷……
最後的希望瞬間被掐滅,蕭百川抱著蘇意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
他的手拂過蘇意蒼白的麵頰,滿眸盈滿淚水。
“阿蘇。”他低聲喚道,“你告訴我,究竟應該如何才能救你?”
李德全緩步走到蕭百川的身後,語聲低沉。
“殿下難道忘了,自己也曾中毒嗎?”
蕭百川猛然驚醒。
倘若當年蕭百川所中的奇毒,是出自耶律玉英之手,那麼蘇意身上的毒,必然與他身上的毒有相似之處。
當日,在鷹嘴澗被蛇咬過之後,身上的毒便再未發作過。
會不會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呢?
他大膽地做出猜想,倘若自己身上的餘毒已經清除乾淨。
那麼當日在鷹嘴澗中毒蛇的毒,必然能夠解除此毒!
顧不得許多,他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喂給了蘇意。
血液從指尖流出,帶著刺骨的痛麻感,進入蘇意的口中。
她雖然在昏迷狀態,但似乎是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主動地開始吸吮他的手指。
痛麻的感覺更甚,仿佛千百隻小蟲在指尖啃噬一般。
蕭百川咬緊牙關,十指連心的疼痛,叫他不由擰緊眉頭。
不知過去多久,蘇意的眼皮終於動了一下。
“阿蘇!”
聽著這一聲熟悉的呼喚,蘇意就仿佛從一個久遠的夢中醒來。
她望著蕭百川的眉眼,與記憶深處那個山洞中少年的模樣略有相似。
“我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見過?”
蕭百川沒有回答,連忙去幫蘇意診脈。
他凝神靜氣,眉眼更顯得深邃清晰。
她盯著他的眉眼,仿佛在看一位許久不見的故友。
半晌,待蕭百川探得蘇意的脈象恢複正常之後,終於喜極而泣。
他一把將蘇意擁入懷中,眉眼中喜色難掩。
他灼灼的目光注視著蘇意的臉,四目相接,更多了幾分患難後的休戚與共。
下一刻,二人相視而笑,眸中皆有星光隱約閃爍,久久不散。
*
消息很快傳到了謝推的耳中,兵馬再次聚集而來,整齊地站立在大殿之前。
“朱二姑娘的毒已解,殿下還是應該早做打算才是。
到底是成為能夠護佑心上之人的一國之主,還是要不顧戰力的懸殊,硬要撇開臣的幫助,殺出一條血路。
殿下要想清楚才是。”
這的確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卻並不是蕭百川需要思考。
他緩緩站起身,傲然站在殿門之前的高台上,俯視著階下的謝推等人。
“侯爺可有想過,為何父皇對西夏沒有趕儘殺絕?”
謝推略略思量,最終道:
“陛下少年即位,便是麵對兵強馬壯的西夏,也從未有過膽寒。
可陛下畢竟老了,或許,年輕時的那份赤焰早已熄滅了。”
“侯爺錯了。
我大寧雖然在數場戰役中獲勝,但是戰爭從來沒有永遠的贏家。
當年父皇出外征戰北上,不是為了擴充大寧的疆土,而是隻想要收回故土,向周邊勢力宣示主權,獲得國家的安寧,百姓的安定。
那場戰爭中,我大寧雖然成為勝者,但是在戰中死去的將士和百姓,沒有比西夏和高黎少。
戰火一旦燃起,當權者也許可以當作是一場博弈。
但是對於底層的百姓來說,是一場顛沛流離的人生,是一片屍橫遍野的殘象,是一生流離失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