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衣便開始盯著秋之打量一番,道:
“妹妹從前,是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
秋之彎腰行禮:
“小人不敢與表小姐妄稱姊妹,表小姐喚小人的名字秋之便是。”
說完,她微微頷首,又繼續柔順道:“回表小姐的話,婢子此前確實在老夫人身邊伺候。”
雲小衣輕輕“哦”一聲,斜視她,笑道:
“秋之姑娘長得如此貌美,想來是個男人都要多看幾眼的。今年,多大了?”
“回表小姐,婢子剛滿十六。”
雲小衣轉過她的身側,拈酸道:“倒是個花一樣的好年紀,心裡可有看中的郎君?”
秋之雙手疊在胸前,恭敬回道:
“婢子是過來伺候表小姐的,自然事事都要以表小姐為先。郎君不郎君的,婢子從未想過。”
雲小衣嘴角一扯,突然甩給秋之一巴掌。
“沒想過?沒想過就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的,給誰看?
小賤人,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盤算什麼,仗著自己年輕就想拚一把,爭個前程,我告訴你,在我這兒你就得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
若是哪一日叫我抓住了你勾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秋之捂著臉頰跪下,委屈道:
“表小姐錯怪婢子了,婢子的衣裳本就是府上統一的一等丫鬟形製,絕沒有僭越的意思。”
雲小衣抿口茶,語氣更加不好,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個主子的衣服,還不如你的?”
說完,便將茶杯摔在桌上,茶水濺灑了一片。
秋之的頭垂得更低了,也不敢再看雲小衣,隻無力地解釋道:
“表小姐這是欲加之罪。表小姐明鑒,婢子沒有那個意思。”
雲小衣起身,俯視她道:
“聽你的言辭,還是個念過書的。倒真是哪哪都叫人看著討厭!”
說完,雲小衣又是一巴掌落在秋之的臉上。
“表小姐如此待婢子,婢子卻不知究竟哪裡得罪了表小姐。”秋之哭道。
雲小衣瞧她的樣子,也不像作假的。眼珠轉動之間,她又換了副麵孔,道:
“你起來吧,瞧你的樣子,也不是個會動壞心思的。日後咱們便是主仆了,有什麼事情可不能瞞著我。”
說著,雲小衣將她輕輕扶起來,又道:
“這日後你跟著我,從前便是過往了。往後,我若發達富貴了,自然少不得你的好處。”
秋之瑟縮著,小心道:
“婢子是來伺候表小姐的,自然事事都以表小姐為先。旁的什麼,婢子從沒想過。”
雲小衣笑著將她拉到床邊坐,和聲細語道:
“妹妹既然都這樣說了,倒顯得我壞了。瞧瞧,這小臉兒都紅了,這出去可怎麼見人?”
語畢,雲小衣從抽屜裡拿出個象牙白的瓷瓶,道:
“這藥很好,你且拿去用,幾日臉上的傷就好了。”
她眯著眼睛將瓷瓶塞進秋之的手裡,又道:
“如今你到了我這裡,身邊也隻有你一個,什麼一等二等的,我也不大會論這些。不如,我送你身衣裳你換下來,這一身太過招搖,咱們就不穿了。”
秋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有些為難道:
“表小姐這……會否不合規矩?”
雲小衣擺手道: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剛才妹妹你,不還說要‘事事以我為先’,此刻又怎麼推脫起來了?難不成,剛才也隻是說說,討好我罷了?”
聞此話,秋之麵頰上的傷,忽然傳來清晰的刺痛感。她惶恐地起身,忙行禮道:
“表小姐明鑒,婢子說的話句句肺腑,絕無欺騙表小姐的意思。”
雲小衣作大度的模樣,又將她拉回去,親昵道:
“我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瞧你,張口閉口‘明鑒’‘明鑒’的,倒顯得我多可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