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有些不解,問道:
“我等昨日已描過,今日不該開始寫嗎?”
蘇意將桌上的一本帖子拿起來,展開道:
“要知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若想能夠寫好字,自然也非一日之功。
讓你們描紅,也並非隻是讓你們描摹其外表形態,而是由其表態知其內裡,明白其中筆畫如此運用的道理,也明白寫字之人運筆之手法,力道之大小,結構之掌控。
如此,心中有法,寫字才能事半功倍。”
花容聽完,明白其意,可又覺得太過繁瑣。
便敷衍道:
“謝主母指點。”
蘇意的眼光略過花容,對聞香道:
“你的描紅看起來雖然稍遜一些,可卻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剛才我說的這些,你仔細記下,再描紅之時將這些問題放在心中,帶著這些疑惑,反複練習幾次,定會進益。”
聞香忙垂下腦袋,行禮道:
“謝主母指點。”
花容咬唇看向聞香,將手裡的宣紙攥出了褶子。
她不過是個婢子的身份,主母竟也會提點她!
蘇意走到近前,將手敲在花容頭上,道:
“寫字講究一心一意,一筆一劃,你既寫得稍微好些,更應該多加努力。要專心些。”
花容摸一把頭,忙道:
“花容知錯,主母說的是。”
若春從外進來,稟告道:
“喜兒來了。”
蘇意示意二人繼續描紅,自己便出去見人。
*
喜兒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上來,道:
“主母,這是馮大夫托阿福給您的,阿福還要照顧老娘,實在不便,便托我送來給您。”
蘇意讓若春接了信,卻暫且放在一旁。
她讓若水給喜兒上了一盞碧螺春,道:
“先喝口茶,阿福娘的病怎麼樣了?”
喜兒將茶推到一旁,卻不敢接,隻道:
“謝主母掛心,阿福他娘的病也是沉屙,常年都要吃藥的。如今馮大夫已經給開了藥,現在在家養著,說是吃了藥有些好轉了。”
蘇意欣慰道:
“那便好。你去告知阿福,若都安頓好了,便到門房上報道吧,忠叔那邊我已打過招呼了。”
“謝主母,喜兒替阿福謝謝主母。”喜兒銘感五內道。
*
蘇意讓若春將喜兒送出去,自己則拆開了桌上的信。
信上主要說明蘇意所服用的湯藥是有毒的,另外也寫出了解藥的方子。
最後還說明,他要調查清楚下毒之人,讓蘇意不要害怕。落款是白川。
白川。
蘇意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滿心的疑惑和警戒。
這個白川,自稱是商人,可舉止氣度皆是不凡。就算與魏轍魏大人相對而立,臉上卻並無半分畏懼與討好的神色,如此一想,更覺得白川不簡單。
可這樣不簡單的一個人,張口閉口說是受蘇之玠大恩。
可蘇之玠,一不會武功,二也沒有權勢,科考考到五十都不曾中舉的微末秀才,又怎麼會與這樣一個不簡單的人扯上關係?
蘇意有些懷疑白川在騙她。
可他又騙她什麼?
她除了一個侯府主母的頭銜,還有什麼能值錢些?彆的可真沒什麼值得惦記的。
蘇意又想起在金安寺的情景,他是個與人不同的,怕不是看上了謝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