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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半,大雨傾盆,班悅拖著行李箱下了出租。
雨水砸在頭頂,生疼。
剛把衛衣兜帽往頭上一蓋,師傅一腳油門出去,直接將褲管淋了個透。
這要是擱往常,班悅早已經開吼,隻可惜今天實在是心力交瘁,連最起碼的國罵問候都懶得做,銀白色行李箱的車軲轆一轉,直接往住宅樓去。
“我不乾了!瑪德!”
路過小廣場的時候,一道帶著哭腔的發狠。
朦朧的路燈下,似乎是有人坐在地上打電話,班悅腳步一轉,繞了過去。
她向來不是個愛管閒事的,更何況,深更半夜,正是成年人發瘋的最佳時刻,怎麼好打擾。
倒是等電梯的時候,她不禁想,是個狠人啊,這種天發瘋還選在戶外,魯莽,真魯莽。
這感慨不過一秒,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在哪?”
有人捏著長柄傘一步跨出,擦肩而過的時候,帶起一點輕風。
聲音是從黑色口罩下隱約傳出的,有些模糊地飄遠。
班悅戴著墨鏡,鏡麵淋了雨本身就斑駁,更彆說此時剛進公寓間,頓時霧氣迷蒙的。
隻記得那人似乎又回身瞧了她一眼。
大約是這大半夜猛得瞧見個渾身透濕又戴著墨鏡的人也有些意外吧。
班悅不以為意地推了把鏡框,關了電梯。
衝了熱水澡又給自己灌了一杯感冒靈躺下,老妖的電話也跟著來了。
“我說你怎麼一天不接電話啊?這多叫人擔心啊!怎麼這麼晚回來?雨這麼大,你帶傘沒啊?”
老妖其實不老,但是你聽聽她這念叨勁,大約也就明白了為啥叫老妖了。
班悅閉著眼,簡略地回複了一下:“白天忙,沒得住,臨時決定回來了。”
“忙?那新人敬酒什麼的你不能回個信息?”
“新郎家要走田埂路,車開不進去,我拉著化妝箱跟著新娘走了一裡路,”班悅將麵膜一撕,開了免提,伸手拍了拍臉,“下雨路滑,又摔了一跤,你說忙不忙。”
“啊?!摔哪了?人還好?”
“人沒事,衣服臟了,就著雨水搓了搓。”說到這裡,班悅不禁想起電梯間那男人的回頭,後知後覺地想,怕不是那人看的是她身上的黃泥巴吧?
“那也不能這樣啊,不是說好去外地跟妝包食宿的麼?咋還沒得住要連夜趕回來?”
“嗯,新娘自己也沒想到吧,天氣原因需要留下的賓客太多,準備的屋子安排不過來,結婚大喜的日子,總不好叫人小姑娘為難吧。”
“哎呦,我可憐的小班班。”老妖仿若姥姥附體,“真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