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問:“你怎麼會有這個?”
“撿的。”陸澤一回答。
果然。
楚蓉跟陸澤一走的那天,她看見的之前曾經欺負過她的三個男人,等她驚慌失措的回到公司的時候,發現上衣掉了個扣子。
本來以為不會這麼巧剛好被他撿到,再加上陸澤一最近也沒什麼失常的,所以楚蓉也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原來他早就知道嗎?
楚蓉將牛角扣握在手心裡,大著膽子,鄭重其事的問他:“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說?”
有問題。
陸澤一說:“我在想,你為什麼不問我。”
為什麼?
楚蓉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可這句話讓陸澤一問出來,她一時之間居然還有些心虛。
見到了太陽,誰還願意回到黑暗裡?
怕什麼呢?
她無非就是怕有一天,彆人告訴她,那個太陽是假的,不存在的。
“我很久之前就認得你了。”陸澤一說。
“我認識你嗎?”楚蓉終於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
“不認得。”陸澤一說。
楚蓉疑惑的看著他:“可我還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陸澤一湊近了她,大大方方的讓她看:“你再仔細想想。”
“你什麼時候認識我?”
楚蓉抬手將他脖子上的毛巾拽了下來,泄憤似的對著他濕漉漉的頭發來回□□。
“高中。”
楚蓉動作停住,將他的頭托了起來,認真的問:“當初是你救了我嗎?”
四目相對。
“是。”
空氣刹那間窒息起來。
楚蓉嗓子緊了緊,又問:“那你當初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陸澤一說,“那時候小,怎麼跟你搭話?”
有道理。
陸澤一猛地湊到她麵前,親親她的嘴角,說:“很晚了,睡覺吧。”
但好像還是有哪裡不對,楚蓉望著他放大的臉,沒說話。
到底是哪裡錯了呢?
陸澤一親過她的額頭:“晚安。”
楚蓉洗漱之後,一下子癱軟在躺在了床上。
如果是他說的那樣,為什麼他要瞞著她?
難道是因為怕她重溫當初的事情?
手裡的牛角扣還帶著他的溫度,楚蓉翻了個身,將自己緊緊的縮在了被褥裡。
既然當時知道她發現了,為什麼不說?
難道——
千百個念頭從楚蓉眼前掃過,她仰頭對著上麵的蚊帳頂,半晌,得出一個結論:
難道他在害羞?
-
律師這個工作實在是太不好做了。
楚蓉坐在旁邊給他整理檔案,一邊整理一邊說:“你這是大材小用。”
堂堂一個遊戲策劃師居然在這裡給你打雜。
陸澤一說:“拆遷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一邊整理你那邊的證據,一邊把這個案子做完。”
都說律師條理性好,謹慎又仔細,這樣看來的確是這樣。
工作也跟解方程組似的,一步接著一步來,有條不紊。
真是怪帥氣的。
“昨天的那個奶奶不是很好嗎?”
楚蓉一邊整理手裡的文件,一邊信心滿滿的說,“你放心,她一定會同意的。”
更何況她的滑板滑得那麼帥氣,簡直太給他加分了。
陸澤一“嗯”了一聲,說:“接下來就要辛苦我們了。”
嗯?
楚蓉問:“為什麼辛苦我們?”
關於福利的那些東西不是應該公司承擔嗎?
陸澤一朝她揮揮自己的手機,說:“過來看。”
楚蓉一聽,放下手裡的東西就湊了過去。
陸澤一手機上加載著一張長長的圖片,最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支付清單”。
列表上還仔仔細細的標注著數字,一看就是一個細致的人做的。
不過......
楚蓉指著第一行,一絲不苟的讀:“兩個人在旋轉木馬上照相。”
她又看向第二行:“一起吃一個棉花糖。”
難道是要她和他做完這些事情......
似乎看出來了楚蓉的想法,陸澤一點點頭說:“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
楚蓉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哪裡是什麼支付清單,這分分明就是個約會計劃好不好?
楚蓉看著手機上的列表,問:“這麼多?”
陸澤一說:“她以前是一名語文老師。”
可這也太奇怪的點吧。
“一起坐公交,去看電影......”
“一起做摩天輪,看一次演唱會,穿情侶裝逛街......”
楚蓉讀不下去了。
“等我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拍一張照片給她。”
陸澤一眼瞳很深,像是要把她刻在裡麵似的,道:“這就是她要的支付方式。”
楚蓉:“那......”
陸澤一說:“公司會另安排一個房子給她住,聽說因為這件事情,她孫子也要回來了。”
那就好。
楚蓉看著手機屏幕上一長條的東西,忍不住感歎一聲:“不愧是老師,文藝又浪漫。”
簡直比她想的還要細致。
真是深得她意。
陸澤一說:“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賒賬。”
他笑了一聲,繼續低頭看手裡的文件:“從今天開始,就一起還債吧。”
這哪裡叫還債,能不能浪漫一點!
楚蓉低頭狠狠地親在他的嘴巴上,直起身子,剛把他的手機還回去,自己的就響了。
鐘承然?
陸澤一瞄了她屏幕一眼,沒說話。
“隻是大學同學,”楚蓉趕緊的指著上麵的名字,解釋道,“雖然他的確長得是挺可愛挺陽光的,但我還是喜歡你。”
甜不甜?
歡喜不歡喜?
陸澤一的眼神這才正常起來:“接吧。”
沒想到陸澤一還是個大醋壇子,真是反差萌。
楚蓉一邊朝沙發的方向走,一邊接起電話:“喂?”
那邊慌慌張張的說了一句話,楚蓉猛地睜大眼睛,動作頓住,音量抬高:“你說什麼?”
“東西被偷了。”
鐘承然聲音帶著重重的喘息,說:“我打完籃球回來之後,家被盜了,就連那個文件也沒了”
楚蓉猛地回過頭去,和陸澤一的目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不會吧。
如果這個文件先一步被曝光,那就竊取商業機密的人可就變成了他們。
鐘承然呼吸很粗,緊張的說:“你過來吧。”
出大事了。
陸澤一很快就開著車上了路,楚蓉坐在副駕駛上,慌慌張張的在手機裡找鐘承然的地址。
“你彆慌。”
怎麼會這樣?
那可能是要做牢的。
楚蓉咬著牙,一個文檔一個文檔的找。
“楚蓉。”
她像是沒聽見一眼繼續翻找手機裡的東西。
“楚蓉。”
“在這裡!”楚蓉叫道,將手機遞過去,“就在東街。”
陸澤一踩過刹車,低頭吻下去。
“彆緊張。”
仿佛有什麼東西終於緩緩安分下來。
“我很厲害,你知道的。”陸澤一摸摸她的她的發頂,道,“你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鐘承然也不會。”
“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