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湯媛哪裡還敢再請假,翌日一早揣著書重返雎淇館。不過她這幾日身子確實不大爽利,來大姨媽了,肚子又酸又痛,人也沒啥精神,怪不得前些日子連賀綸都敢頂撞,極不符合她素日三思而後行的作風。所以說千萬彆惹來大姨媽的女人,煩躁起來連賀綸都不放在眼裡。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又在雎淇館那條道上遇上賀綸了,這巧合巧的委實令人覺著有點假。
再一想盛司闈不符合常理的舉動,湯媛哪裡還會不明白,隻得打起精神來應對。
賀綸示意她靠近點兒說話,湯媛慢騰騰的靠近一步,有意無意的用布包擋著嘴。
“乾嘛呢,你覺得我要想親親你,這樣就能擋得住?”賀綸的話雖然不中聽,神情倒是比上回慈祥了許多,湯媛不知他又想搞什麼鬼?
他眼睛生的極漂亮,大約是兄弟中最出色的,刻意親切望著人的時候,會令人略略恍惚,生出幾分受寵若驚的錯覺。但湯媛這個人注重第一感,她對賀綸的印象始終不好,是以被他這麼盯著……心裡實在是很不踏實啊!
“殿下,嗯,有啥吩咐嘛?”奴婢急著去聽課這個借口就彆用了,很明顯今兒個這課得聽他的。
“你彆緊張,其實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賀綸唇角微楊。
道,道歉?
他、沒、吃、錯、藥、吧?
湯媛瞪大無比惶恐的眼,他還不如說我是專程來找茬更令人心安呢!
“此前是我不好,沒名沒分的便要你委身於我,還不顧你意願強吻你,嚇著你了。”賀綸徐徐道。
湯媛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他想乾啥?究竟想乾啥?
她硬是吊著口氣警惕的望著他。
賀綸輕咳一聲,“你說的對,不管怎樣,現在你到底還是老三的掌寢,我不能這麼做,彆緊張啊,我真是來道歉的。上回嘬著你舌尖了,還疼嗎?”
他說著輕輕捏起她下巴,似要檢查。
湯媛這才渾身一激靈,如夢初醒,借著低頭的機會掙開他的手,重新將鼻子以下隱在布包後麵,甕聲甕氣道,“不,不疼了,咳咳,殿下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無論是胸襟還是氣度都令奴婢折服感動,那這事……就到此結束,以後無須再提。嗯,奴婢現在可以去聽課了吧?”
賀綸謙和的微微一頷首,笑道,“過獎了,走吧。”
啊?真放她走了!湯媛都說不清是該驚喜還是驚嚇,小心翼翼挪了兩步,前方不會埋了地.雷吧?
然而她已經邁出了十五步,依然完好無恙!
她不禁納悶,滿臉疑惑的稍稍轉過頭,賀綸還立在原地,斜眸看向她,兩廂目光一撞上,一個縮回閃躲,一個坦然鎮定。
“怎麼,還有事兒嗎?”賀綸笑吟吟看著她。
沒,沒事。啊,那個,奴婢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湯媛遲疑的瞄了瞄他的眼睛。
“問。”賀綸負手信步走過來,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殿下,您,您真的不會再欺負奴婢了?”她緊張的抿了抿淺紅色的小嘴巴。
賀綸不答反問,“你指的欺負是?”
明知故問。湯媛若是羞得說不出話那才中了他的意呢,她偏就一憋氣道,“就是以後不再做有損奴婢清譽的事兒!”
賀綸哦了聲,搖搖頭,“目前不會了,以後說不準。”
你!可是剛才你分明道歉了,還說那樣做不對,怎麼轉臉就要……她都不稀罕跟他講“要點臉”這三個字。
賀綸神情微冷,不動聲色道,“你可聽仔細了,那是為你不是我的掌寢我卻輕薄與你而道歉,很快……你就是我的了,我想做什麼都行。”
他笑了笑,打量神情劇變的湯媛,轉身而去。
這一日,湯媛在雎淇館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渾身冷汗的重返壽安宮。
她實在是很難以啟齒啊,但還是把幾天前玉泉山之行中的某個細節跟徐太嬪坦白了,嚇得徐太嬪腦仁一陣眩暈,一疊聲道,“他把什麼伸進去,伸你哪兒了?啊?啊?你快給我說清楚啊!”
湯媛麵紅耳赤,“他把那個嘴巴裡的……嗯,伸我這裡。”她羞惱不已的指了指自己的嘴。
徐太嬪鬆了口氣,一屁股癱坐榻上。死丫頭,說個話也不一口氣道完整,嚇死個人了!轉而她又毛骨悚然起來,這下糟了,真真兒是前有狼後有虎,她命苦的丫頭怎麼一下子被兩個皇子盯上了!
鎮靜,她得好好鎮靜,千萬不能亂。徐太嬪眼神一凝,瞪著湯媛道,“丫頭,我且問你聽不聽我的話?”
當她連本宮的自稱都懶得用時,一定是有非常非常嚴肅的話題要討論。
湯媛渾身一凜,僵硬的點點頭。
徐太嬪下了狠心,道,“我會想辦法將婚期再提前,能不能闖過這關就看你的造化了。但如果,我是指如果到了最壞的那一步……”她一瞬不瞬望著湯媛的眼睛,“你應該懂兩相權衡取其輕的道理吧?”
湯媛倒吸了口冷氣,烏黑的瞳仁開始晃動。
“必須這麼做。”徐太嬪毅然的望著她,一旦闖不過,她要她立刻,馬上,當天就為賀緘侍寢!
西崇樓那邊,譚鈺再次摸了摸懷裡揣著的珠花,該怎麼送給她呢,要不找人捎過去?不行,不行,那樣她會不會覺得他特膽小,沒意思呢?
還沒等他糾結完,就被個麵生的內侍喊住,“這位中候大人可是當值完畢?隨我來吧,五殿下的投壺還缺個人。”
譚鈺眼睛一亮,五殿下!
旁人是跪求這等表現的機會都不見得有,而他站在原地還沒做什麼即被欽點,怎能不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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