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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慧這丫頭年紀不大,又過慣了景仁宮的日子,哪裡見識過寶鈔司的清苦,甫一跟湯媛邁入此地,頓時毛毛的,渾身不得勁,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湯媛似是一無所覺,一會子使喚她倒水,一會子又讓她在病榻前伺候著,自己則去熬藥。冬慧欲哭無淚,隻覺得躺在榻上的人與其說是個年老的內侍還不如說是個骷髏呢!
等把她的性子磨得差不多了,湯媛才端著碗藥走進來,笑道,“冬慧,你幫我去小廚房看著火,裡麵燉著湯呢。是了,你會不會做飯啊?若是不行的話再過來喊我。”
冬慧如蒙大赦,一疊聲道自己會做飯,唯恐湯媛會反悔似的溜了出去。
身後湯媛與早就醒過來的陸小六對視一眼。
這就是打發人的藝術。
倘她明著將冬慧支走,將來少不得落下一個背著景仁宮的人與乾爹密談的話柄,可如今是冬慧自己巴不得走,那麼將來誰再提起,冬慧為了掩飾自己的疏忽,定然會賣命的為她美化。
時間緊迫,陸小六也不跟湯媛繞彎子,自從她被景仁宮的人帶走他就查了點事,隻是他手頭上的東西被仇家盯得太死,根本勻不出機會搭救湯媛。
“我且問你,入宮至今可曾有人告訴你身有異香?”陸小六說話都費勁,但坐在那裡,湯媛就莫名的一凜,那是一種形容不出的氣勢,似藏鋒的名劍。
但是異香?好像……沒有。從前她跟阿珞多親密,衣服都互相換著穿,晚上還頭碰頭,若她有香味阿珞不會不告訴她的。但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賀綸,好幾次莫名其妙的聞她耳垂,還問她的味道怎麼這麼甜,領口和胳膊卻淡許多,是了,這樣一想的話,他似乎愛極了她耳垂附近的肌膚,就像……一個變態!
但這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寧可錯說一千不能漏說一個,萬一乾爹有法子救她呢!她儘量輕描淡寫的交代了下賀綸的“癖好”。
陸小六麵無表情聽著,直到這裡也不覺得什麼,大約是將賀綸劃為了登徒子一類,男人都覺得女人香,無非是想占點便宜,直到湯媛紅著臉道,“是了,還有一回,盧嬤嬤問我身上用的可是鵝梨香,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我上哪兒攢的巨款買鵝梨……噯,乾爹,你咋了?!”湯媛跳起來。
她這輩子還沒見過乾爹對什麼事驚訝過。
天大的事到他這裡他都懶得掀一下眼皮。
如今這駭然神情和憋得發青的臉色怎能不令她心驚肉跳!
陸小六目光微晃,一麵示意她自己沒事,一麵重又將湯媛仔細的端詳一遍。
難怪呢。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命格奇貴。這種人一輩子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當時他就站在井邊,想,如果這樣丟下去都不死,那今日,他就是她的貴人,自會帶她離開浣衣局。
要知道浣衣局對宮奴的懲罰素來花樣繁多,何況還是兩個合夥殺了龐掌事的小宮奴。
個子高的那個因為漂亮,被幾個形容猥瑣的老內侍往屋裡拖,卻沒想到是個性烈的,竟一頭撞死在柱子上,而矮個子乾瘦扁的湯媛,除了龐掌事那種變態,沒人有興趣,所以她被人綁了石頭丟下深井。
想到這裡,陸小六不由再次用心的打量這個因他一個不能稱之為善舉的善舉從而徹底改變命運的女孩。
如今又確認她身懷鵝梨香!
恐怕也隻有這個原因才能讓章皇後不惜以龍胎做筏子。
倘若他逆天行事幫她出宮,是否要惹出無窮後患?
他想起小時候聽師父講過一個傳說,有人逆天改命得到了命裡不該有的東西,老天爺不惜以時光逆流讓人和事恢複正軌。
鬼神之說不可信,但亦不可輕易觸犯。
“乾爹,您有沒有什麼好法子提點我一下啊?”湯媛抿了抿唇。
陸小六沉聲道,“關於異香這件事除了我你切忌再與任何人提及,包括壽安宮和三殿下。”
連太嬪娘娘和三殿下都不能說嘛?湯媛美眸微瞠。
陸小六道:“我知道你信任他們,但懷璧其罪,你可能攤上大事了,先彆急,這事你要是壓在心底先不去想,或許又是好事。”
好什麼好!湯媛一臉晦氣道,“乾爹啊,景仁宮那破地方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待,您不知道那……那個五殿下有多招人恨。”
“他應該不會害你。”
因為他需要你的氣運。
湯媛權當乾爹這是在安慰自己。不過出宮這種事誰又能做的了景仁宮的主,想必比她更急的人應是太嬪娘娘吧。
須臾後冬慧端著托盤走進來,父女二人便不再多說什麼。
回去的路湯媛走的特彆特彆慢,直到踏進了內廷再無希望,她才察覺自己有多傻,紫禁城那麼大,就算她走的再慢也不大可能再見著賀緘,即使見了,她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與他多說一句與問安無關的話兒。
是了,她已經決定要忘記他,還見他作甚,無端勾起情思,傷的還不是自己。他終究要娶妻生子過皇子的人生,而她終究也是要嫁人生子的,縱然不會再有交集,但她……還是希望他幸福。
沒錯,就是這麼偉大。
話說拋開個人成見,她還是蠻佩服那個與章蓉蓉“兩情相悅”的賀綸。
此人能完美的分開上半身與下半身,不管是談對象還是打野食都兩不誤。
像她就做不到,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裡再也看不見彆的。
是以一想起章蓉蓉那句“他對我一往情深”,她就打個哆嗦,個人不是很懂皇子的愛情觀,不過有一點不能否認,那就是賀綸和章蓉蓉之間絕對有曖.昧。
還沒邁入瑞通館,就見賀綸抱著章蓉蓉疾步從斜刺裡冒出,靈煙哭哭啼啼跟在身後,因為太專注,差點跟湯媛這一夥人撞上。
甫一看清發生了什麼,湯媛倒吸口冷氣,忙問,“需不需要喊太醫?”
靈煙聞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已經有人過去了。”
章蓉蓉陪賀純玩捉迷藏,童心未泯,爬假山摔破了腳。女兒家無一不精貴,即便是腳上的皮膚能不留疤也不要留疤。
這邊剛問清怎麼回事,那邊賀純就哭著跑過來了,手裡還牽著個同樣漂亮的小女孩,兩人個頭差不多,再看那一襲煙雲漸變的粉色紗裙,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和熙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