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你妹,是你先耍流氓的!
不過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那麼凶狠,除了嘴巴……湯媛邊溜邊想。
九月十七,賀綸入宮麵聖,湯媛隨駕,拎著一隻巨大的包裹,惹得黃門小內侍緊張的檢查了好幾遍,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都有,十幾隻裝滿花草種子的小陶罐,俞州的桂花蜜,桂花油,還有一隻圓形的西洋鏡,其實就是老花鏡,其餘皆是零碎舶來品,譬如套筒娃娃,一層套著一層,一共能拿出七個小人人,這是湯媛淘到的最有趣的的玩具。
去壽安宮之前,她又追上賀綸。賀綸見她微微喘息,粉腮如霞,心裡有些異樣,垂眸望著她笑道,“怎麼,想跟我回景仁宮?”
“這個,給六殿下與和熙公主。”她笑彎彎的舉起兩隻套筒娃娃,一男一女,無比可愛。
難得她還記得老六,也不枉老六每回都要念叨她一番。賀綸感覺心口的異樣在漸漸擴大,無比的動容,隻想將她擁入懷中,狠狠的疼愛,可惜場合不對。他鎮定的接過兩隻娃娃,雖然老六已經玩膩了,但不能掃了她的興,“你有心了。”
她對他福了福身,歡快的離開,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像小媳婦回娘家。
賀綸唇角微微的上揚。
馮鑫麵無表情的嘀咕一句,“王爺,湯掌寢的膽量比從前大許多。”
言下之意就是不似從前那樣懼怕賀綸。以此提醒賀綸不能再慣女人。
話說馮鑫也是一片好心,誰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威風八麵,可一想起賀綸有回在書房打量彆人不知道,捧著那小妖精做小伏低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比自己受辱還難忍!
這真真是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像奴婢,成何體統!
賀綸卻眉目一鬆,似是挺高興,“真的嗎,我也覺得。”
馮鑫,“……”
此番去壽安宮,身邊既沒有枇杷也沒有蘋果等人形監控器跟隨,這應是賀綸讓步的一個暗示。
他開始試著相信她了。
站在他的立場想一想也是不易,但凡她有一點野心,與太嬪娘娘串通起來,就有讓他栽跟頭的可能。換成湯媛自己,應是沒膽子任由枕邊人跟政敵勾勾搭搭的吧……
想到了這一層,她忽然之間五味雜陳,心緒莫名的複雜。可見賀綸這個人有多討厭,多想一下都討厭!她不再想他,努力集中精神,隻一心想著太嬪娘娘。
徐太嬪畢竟上了年紀,手足秋季容易發乾,所以她特特打聽關於這方麵的保養方法,專門采買十幾盒俞州的特產桂花油,自己又先試了試,睡覺之前抹一點,再按摩片刻,效果奇好,真不比宮裡某些禦用的差。
深秋的壽安宮多少有些凋零,還好那株太嬪娘娘親手所植的雞爪槭依舊色豔如花,長勢熱鬨,與實實在在的花兒比起來居然也分毫不遜色。
掃地的小宮人連忙向她施禮,一道煙跑去壽萱堂喊姑姑出來迎接。
但湯媛沒想到來迎接的人竟不是與她一貫要好的香蕊,而是香柳。不過她與香柳的感情也不錯,湯媛笑盈盈的走過去互相見禮,“勞煩姐姐了,娘娘可還安好?”
“許是入秋天氣轉涼的緣故,娘娘犯了舊疾,雖無大礙,可總不如從前精神,香蕊正在裡麵伺候。”香柳的神情微微怪異,但湯媛並未多想。
“胡太醫可有每日過來請脈,開的什麼藥?”聽聞娘娘身子不爽利,湯媛連忙問。
香柳垂眸一一作答,似乎不如往日熱情。湯媛隻當她照顧太嬪娘娘辛苦,諸事繁忙,倒也沒往心裡去。
轉過飛罩,二人來到徐太嬪的宴息室,窗明幾淨,但大炕上空無一人,除了立在屋子正中央的賀緘。
他穿著玄色繡有金線四爪龍的親王袞服,眼睛似是黑葡萄,唇角抿的緊繃繃。
湯媛心頭一震,轉眸看向香柳,香柳卻不看她,神情漠漠然的欠身離去。
不用問了,這根本就不是太嬪娘娘的意思。
“站住!”賀緘上前兩步厲聲嗬斥,嚇得轉身欲跑的湯媛一激靈,腳步就不由頓住,見目的達到,他的語氣轉而又柔和下去,“媛媛,我不做什麼,就是想跟你說兩句話,因為我聽說老五要納你為側妃,這幾日一直擔心你。此事你知不知道?”
湯媛想跑卻更怕他抓自己,那情況就更說不清了,隻得貼牆而立,“知,知道。”
知道?賀緘微微蹙眉。
知道她還沒心沒肺的笑得出來?
在此之前,他想象過她無數種樣子,可能憂愁,可能惶恐,可能無助……但就是沒想到她竟然像個沒事人似的笑著走進來。
虧他還為她日夜揪心,絞儘腦汁……思及此處,賀緘莫名的惱怒,那他煎熬了三天三夜算什麼,是自作多情嗎?幸虧來問了一句,不然,可不就壞了人家的大好姻緣!
他氣的心口直撲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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