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嚼舌頭的含薇和紫露大概也尋思過來,表情登時變幻莫測,暗暗咬住舌頭,慶幸方才沒有在韋夫人的仆婦麵前亂說話。至於“魁梧夜叉”什麼的,就爛在肚子裡吧!
卻說那貴婦確實是韋勝春的原配梁氏,前來京師與述職的丈夫彙合,然後舉家遷往遼東。
這一節偶遇暫且揭過,四位掌寢來到大慈寺,誠心誠意的上香,在佛前許願。
湯媛捐了五十兩香油錢,但花了三百兩白銀為乾爹供奉了一盞日夜不息的大海燈。如此闊綽,令紫露心中微微不是滋味,誰會為一個半死的老內侍花這麼多錢,有病吧,轉念一想,王爺寵她,每日裡在荷香居看她狐媚妖道的,不知砸了多少金銀,這三百兩對她而言,或許也就是九牛一毛,再來兩個死內侍也出的起。
大慈寺很會做生意,但凡捐了香油錢的善男信女都有一桌素齋吃,湯媛喜歡吃肉,對素齋並不怎麼感興趣,是以隻吃了幾口便與同樣不想吃的萱兒提前去逛廟會。
二人在大慈寺附近擼串兒,連麵紗也懶得戴。其實放眼周圍沒幾個戴的,隻是二人相貌過於出色,行走之間難免令人側目,此前才不得不戴上,如今卻被廟會活潑的人流感染,況且身邊還跟了丫鬟又有護衛不遠不近守著,誰還想在臉上蒙個東西,憋悶。
當然這些都不過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女孩子們也想要無拘無束的擼個串兒。
其實京師的老百姓還算淳樸,再加上往來有兵馬巡邏,除非哪家瞎了眼的紈絝,不然一看湯媛等人的陣仗,誰敢亂瞅。
但不知為何,湯媛就覺得有人在偷窺她,難道是因為她太美?她叼著口羊肉串兒回眸瞅了瞅,沒發現啥不對的。
就在她身後不遠處有顆老槐樹,樹下停了輛馬車,車上的人透過稀薄的竹簾看了她一會兒。
五步之內至少有六名高手護衛,各個身手不凡,驚動一個就能引來數個,這隻肥兔子還真不好逮啊。賀維以手支頤淡淡打量那隻嘴裡含著肉串兒的肥兔湯媛。
他今日並非為湯媛而來,隻是恰好路過順勢觀察片刻。
話說此番倘若弄個死的回去他還尚有幾分把握,偏惠必要活的,那可真真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除非湯媛自己聽話,他指哪兒她就往哪兒,可她也不是傻子呀,目測還是個機警的,再加上他也不是專業的拍花子,想要哄騙這麼一個戳一下縮三步的小玩意兒,難度應該不比用暴力小多少。
那就隻能先靜觀其變,實在不行再暴力。賀維淡淡吩咐車把式一句“回去”,馬車徐徐轉動,很快消失在廟會深處。
且說擼串兒的湯媛陡然莫名的起了一層白毛汗,其實越是弱小的動物對危險的感知就越強烈,今日也不知怎地,她的右眼皮抽跳半天。以至於連逛廟會的心情也沒了,隻得邀請萱兒提前打道回府。
卻沒想到賀綸也提前從宮裡回來,兩廂碰個正著,頗有種妻妾一家歡的感覺。
然而湯媛被亂跳的右眼皮折騰的全無“爭寵”的精力,又念及萱兒那顆深陷情網的少女心,她乾脆做回好人,規規矩矩問安後就找了個借口離開,獨留萱兒立在花樹下與賀綸“含情脈脈”相對。
賀綸轉身去追湯媛。
“王爺!”萱兒怔了怔,委屈的望著他的背影,輕咬下唇。
其實湯媛找的那個“借口”是真的!賀綸布置的二十張字帖,她是一個大字都沒寫,得儘快趕在晚膳前結束。誰知賀綸今日並無與萱兒“談情”的心思,反倒厲聲喝住她。
湯媛心口咯噔一聲,萬不敢承認自己除了今天的字帖沒寫,就連昨天的也沒寫。她略略心虛,仰臉望著賀綸,笑盈盈道,“王爺,有何貴乾啊?”
“沒何貴乾就不能喊你嗎?”賀綸沒好氣道,頓了頓又低聲與她說,“我帶了孫醫女回來,她在婦科方麵頗為擅長,興許讓她看過以後,你的小日子就不會那麼痛。”
自從落下咳疾,她就變得不如從前結實,小日子痛起來便在床上打滾,賀綸看得心驚肉跳,這才打聽出一個經驗老道的醫女,搶在她來小日子前問診,興許那幾日就不會再痛苦。
湯媛一時怔然,說不感動是假的,這兩世唯一關心過她小日子痛不痛的人隻有徐太嬪,此刻又多了個賀綸。
他們,都讓她感覺到了母親般的溫暖。
但賀綸並不是她的媽媽。湯媛稍稍鎮定了下,順著他的力道偎入他懷中,說謝謝什麼的有點見外,倒不如讓他抱一抱,軟玉在懷更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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