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兒呀呀叫著姨母,在湯媛懷裡一跳一跳的。
望著他,湯媛又笑了。
迎親吉時已到,程夫人將蒙著蓋頭的湯媛背上花轎。
這些潑天的富貴與榮耀,在此前,從未有人會與槐花巷聯係起來。
槐花巷的太太夫人們紛紛不吝口舌的說了一通吉利話。不管時局如何,鐘離夢的親妹妹嫁給了裕王是事實,正三品參議家的夫人給她妹妹做全福人也是事實,再看這一百二十抬的嫁妝,大件的家具不是酸枝木便是南邊的金絲楠,小到花瓶玉器,以及排在前麵的真金白銀,就憑一個五品官家能出得起?這個呀,九成是裕王給湯媛作臉,也就代表湯媛在夫君心中的地位……而且錦上添花又不是多難的事,多巴結一二總歸不會有壞處。
是夜,裕王府絲竹悅耳,酒客正酣,白日皇宮的賞賜也早已堆滿了一間廂房。
馨寧一臉假笑的跟在沈珠身後前去恭喜新娘子。
章蓉蓉依舊沒出現。湯媛也沒往心裡去。
酒席上,賀緘主動敬了賀綸一杯酒。他們在的地方與彆處不同,就像單獨的雅間,偶爾會有官員過來敬酒,敬完也會很快告退,所以這一處顯得要安靜許多,安靜到能聽見吞咽酒液的聲音。
賀纓一臉幸災樂禍,目光不時打量一下裕王府漂亮的婢女。賀維也趕緊看婢女,雖然他還不知身份已被湯媛拆穿,卻知道賀綸在查自己,是以一直等到明宗放手整治章家才潛回京。
京師的現狀頗為熱鬨,但賀維覺得還不夠亂。
賀緘含笑看向賀綸,“恭喜五弟。”
“同喜。”賀綸回。
三更時分,湯媛聽見外麵有內侍跟賀綸的對話聲,又過了半個時辰,房門才被人推開,他身上飄著洗漱過後的清新水汽。
屋裡的丫頭和仆婦見狀,立時眉開眼笑,依次上前道賀。賀綸漫然頷首,目光卻始終停在湯媛身上,忽然微微一笑。這一笑,像是過了電,電的湯媛忍不住紅了臉。
奇怪,難道情景不同人的臉皮厚度也會有所變化?
她掩飾的垂下臉,鬢邊的金翅鳳尾微微的顫動。
不知何時,屋子裡竟隻剩下兩個人。
“怎麼,才兩個月不見你就不敢直視本王?”賀綸立在她身前。
離得那麼近,幾乎貼著她膝蓋。
“才,才沒有。”
“餓不餓?”
“有一點。”
賀綸鉗住她的下巴,輕輕往上提,目不轉睛的看了片刻。
湯媛咬唇羞澀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漂亮?”
他嗯了聲。
“有多漂亮哈?”但凡女人就沒有不愛這麼問的。
賀綸啞然失笑,“你猜。”
猜個毛線啊,這是她問他的問題好伐?湯媛不悅道,“愛說不說。”
見她不高興。賀綸又低聲道,“挺好看的。”
什麼?她花了三個時辰打扮的樣子就得到一個“挺好看的”!
這下湯媛真有點兒不高興了。
幸而她還記得姐姐的叮囑,新婚夜不能生氣。此外,姐姐還教了她一個小花招,趁賀綸沒注意的時候踩他的鞋。鐘離夢信誓旦旦道:妹妹,相信我,被踩了鞋的男人這輩子就認定了你,一旦覬覦誰家的姑娘立時變陽.痿。
傅瑾年就是因為這個許多年都沒敢納妾。
多麼惡毒的小花招啊,湯媛很喜歡。
這夜喝完合巹酒,賀綸說這麼晚了不宜過飽,隻讓她吃了幾塊點心並一碗粥。
那之後,湯媛便故意在淨房磨蹭了好一會兒。再回到新房時,賀綸果然已經躺在床上歇下,一雙粉底官靴就擺在深紅色的腳踏上,觸腳可及啊。
千萬彆怪我心狠手辣,彆人家的姑娘再好你也隻能放在心裡流口水,亂用黃瓜的下場會陽.痿。湯媛念咒使勁踏了數下,這才心滿意足的爬上床。
賀綸忍不住笑出聲。
“沒用的。”他睜開眼,含笑看湯媛,“這招我母後已經用過。”
被發現了!!湯媛窘迫的無地自容,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
而他全然不顧她的窘迫,竟捂著額頭哈哈大笑,又戳了戳蒙頭縮在被中的她,“哎,你很怕我納妾啊?”
切,誰怕了!湯媛不服輸道,“那你可得找個堅強的,不然我就欺負的她哇哇哭,哭到你心痛肝痛,寢食難安。”
賀綸哦了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就不怕反被人家欺負的哇哇哭?”
“我不會哭的。”湯媛無比自信道,“除了你、太嬪娘娘以及姐姐一家,沒有人能傷到我的心。”她掰著白嫩的手指,一個一個數著。
賀綸一直看著她,然後傾身噙住她溫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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