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心甘情願跟賀綸去遼東的,不存在無可奈何。
徐太嬪是過來人,打量這樣的湯媛,豈會看不出這孩子已經動了心。動了心的女人是留不住的。
她長長歎息一聲,“也好,快樂的冒險總比死氣沉沉的活著來的爽快!你要好好的。”
徐太嬪拍著湯媛的手,叮囑她要好好的。短短三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嗯,我一定會好好的。”湯媛輕手輕腳的為她掖了掖被子,試了試湯藥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喂她吃下。
徐太嬪的舊疾,每到深秋就會發作,這病有一半是心病。想妞妞想的,又失去了聊以慰藉的湯媛,忽然之間精神支柱就塌了一半,而精神塌了,人就很難再立起來。
其實湯媛早就知道有個叫妞妞的人,不過那又怎樣,徐太嬪是真心的疼她,從未拿她當替代品,而是把她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對待。
她在徐太嬪的寢宮默然坐了一個時辰,直到離開也不見嬌彤嬌卉的影子。
順著萱草堂的花.徑一路往西,嬌彤和嬌卉就立在剪草亭,顯然是被陳三有拿捏了,二人不停朝她使眼色,意思是快回去,彆過來。
湯媛沒有回避,下頜微揚,繼續往前。
“庚王算準了太嬪娘娘勸不動我,於是就要親力親為?”她越過賀緘,神色淡然,卻凶狠的推開陳三有,可惜嬌卉和嬌彤依舊沒法兒動彈,原來被人點了穴。
賀緘也不廢話,將湯媛扯到相對遠一些的地方。
“不要去遼東,那裡很危險,待在京師,我會照顧你。”他言簡意賅。
你是我什麼人,讓我不去就不去?湯媛甩開他的手,“庚王殿下放心,我什麼苦都吃的,也對遼東的麅子充滿了興趣,早已期待無比。您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心庚王妃吧,弟妹的事兒自有你弟弟來關心。”
“你還真是個小白眼狼,我對你那麼好,說翻臉就翻臉。認識三年抵不過賀綸一年的甜言蜜語。彆跟我說前世,前世我欠你的,你又何嘗沒還回來?此生你憑什麼恨我?”賀緘憤然道。
“我沒恨你。”湯媛清清楚楚的回答,“我真沒恨你。隻是不喜歡你罷了。你彆糾纏我,大家就還是親戚,要不然,以後連親戚都沒得做。把我婢女的穴道解開!”
嬌彤和嬌卉像兩個木頭樁子似的立在亭中,也不知庚王把郡王妃拉到了何處,好在還能聽見一點聲音,大約在吵架。
這廂,賀緘對湯媛氣勢洶洶的要求冷冷一笑,“我實話告訴你吧,去了遼東,你就是寡婦,在那裡做一輩子寡婦!”
你丫才寡婦呢!
若非念在沈珠人還不錯的份上,湯媛就要破口大罵咒他變鰥夫了!“不放人是吧,那我自己走,我去請能解穴道的人過來,便不勞庚王尊駕!”
她攥著拳頭殺氣騰騰拾階而下,身後賀緘疾步追來,將她重新扯回花台,這可惹毛了她。
從前拿他當男神,她多少有點兒虛偽隱藏了天性,此刻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就要扯他頭發。
見鬼去吧男神!
女人打架無非抓臉扯頭發。
一擊不中,卻也成功的掙開了他的手,湯媛提著裙擺就要跑,被他一臂撈了回去,狠狠往後一推,張牙舞爪的小人兒就被牢牢的釘在了鏤空的核桃木牆板上。
湯媛破口大罵。
可她罵的越凶他就笑的越冷。
彆看他平日裝的人五人六,那是因為沒辦法,如今有了機會自然原形畢露。
“你放開我……”湯媛急了,也顧不得身份,掙紮的越發厲害。
不要!
她早已習慣了賀綸的親近,根本無法適應賀緘的氣息,儘管這曾是她渴望到死的。湯媛死死咬著牙哭泣,不讓他得逞。
徐太嬪扶著香蕊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佝僂的腰身在秋風中瑟瑟顫抖。
賀緘畢竟是習武之人,從忘情中恢複大約已經察覺到了什麼,逼迫湯媛張開嘴的手也就漸漸的鬆了,卻依舊擁緊了她,怔怔然轉過身。
徐太嬪用儘所有的力氣,揚手揮向賀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