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言(1 / 2)

“那劉奎說你私會外男,既無十分證據,旁人怎麼會信。”娘子突然開口道。

女鬼聽得這話,渾身顫抖,身上湧出層層濃黑怨氣,恨道:“那劉奎住在我家隔壁,又是夫君從叔,他一說,旁人就信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尋死,待你夫君回來,自會為你撐腰。”寧寧嘴快心熱,很是替女鬼不值。

“娘子還小,哪知人言可畏。”女子捂住臉,哭道:“那劉奎日日到我門前咒罵,左鄰右舍議論紛紛,侄兒又進了大牢,娘家軟弱搭救不得,我無可奈何,隻有一死。”

“那劉奎既然下手,定是因為她夫君回不來了。”黑衣娘子手指敲敲案幾,突然開口道,“若我沒有猜錯,最初丟失那兩擔穀,也是這劉奎偷的。”

女鬼聽她一言,倒吸一口涼氣,張著黑洞洞的嘴,連哭都忘了。

“你哪知人心險惡,那劉奎知曉她夫君再不得歸,為了發這絕戶財,汙她有私,隻要將她逼死,再以從叔身份撫養這婦人幼女,可不就把一家子的錢財都摟到手裡。即便日後能證得婦人清白,人死都死了,又哪裡去說理。”

寧寧聽她娘子一番話,簡直驚得神魂出竅,一張小嘴張得老大,半天才說:“那他還養著婦人的女兒,不怕女兒長大了找他尋仇?”

黑衣娘子瞧她一眼,道:“可見你狹隘了,這女鬼長得齊整,女兒必定美貌,小時養在家裡充個婢女,大了賣出去做妾也好,做妓也罷,都是好大一注財,那劉奎怎麼舍得不賺。”

又對那女鬼說:“好在你生的女兒,若是兒子,怕早就母子團聚了。”

女孩兒賣出去了,關在屋裡,寸步難行。若是不聽話,自有萬般手段對付她,還尋得什麼仇,報得什麼怨,能不能活到二十歲都難說。

女鬼嘴唇直抖,她原本期盼有朝一日,夫君回轉時,能尋回女兒,並為自己正名報仇,誰知竟是奢望。

“求娘子,求娘子......”她聲聲泣血,趴在地上,伸出枯瘦雙手,摸索著想拉一拉娘子裙裾,又不敢上前。

“你自縊而亡,原本出不得這間房子,我讓寧寧化作你的模樣,去嚇一嚇那劉奎。”娘子想了想,說道:“他吃這一嚇,必要過來查看,那時你要如何,是你的事了。”

女鬼聽娘子這樣說,呼的抬起頭,竟是七竅流血,一張嘴,吐出一條長舌,道:“謝娘子成全。”

寧寧是個愛熱鬨的,嘻嘻一笑,抹了臉兒,化作女子先前模樣,嬌聲道:“你可瞧好了,我定叫他嚇破膽子。”

女鬼看著她,麵容舉止,竟跟自己一般無二,有些不可置信。

“你可手軟些,彆在那邊就弄死了。”娘子笑笑,道:“好歹叫這婦人報了仇。”

“娘子看我的手段。”她拂拂亂發,晃了一晃,就越過高牆,輕輕落在隔壁院子裡。

黑衣娘子見女鬼盯著寧寧去的方向,血紅眼中透出幾分擔心的意思,知她憂心女兒,不由得說了一句:“你且安心,寧寧自有分寸。”

不多時,就聽得隔壁傳來一聲男人慘叫,隨之是乒哩乓啷一陣亂響,燈亮起,連姐兒連聲叫道:“爹爹!爹爹!”

寧寧從高牆上探出頭,嘻嘻一笑,跳了過來,落地悄無聲息。

“本想凹斷他一條腿,想到還得誘他來,好險停了手。”寧寧已恢複原來模樣,對女鬼說:“放心,沒叫連姐兒看見我。”

見女鬼呆呆,她小臉一昂,很是得意道:“我可是厲鬼,跟你這膽小鬼不一樣。”

黑衣娘子對女鬼招招手,道:“明晚他一定會來,你可想好了,再如此軟弱無能,你的女兒就真要進火坑了。”

“這十年,劉奎從不獨自前來,他總是會帶著道士或僧人,我道行淺薄,不敢現身。”女鬼咬牙切齒,道:“明晚我拚著魂飛魄散,也一定要他死。”

“那倒不必,”寧寧對她笑,伸出手來,掌心有白白一團,“我已勾了他一魂,他是必會獨自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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