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放學鈴聲剛響起,本來安靜的教學樓就立刻爆發出歡呼,一群學生如脫兔,一溜煙的從教室溜出,連蹦帶跳奔向校外。
初二三班。
坐在最後角落的一個女孩抓著早就收拾好的書包,低著頭,就要從後門溜走,她穿著寬大的校服,看不到身體的輪廓,又埋著頭,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臉,極沒有存在感。
可就在她即將走出去的刹那。
“喂,你去哪?!”一個發黃的蘋果核直接丟到了她頭上。
女孩啊的叫了一聲,差點摔倒在地,狼狽的樣子引得其他人爆發一陣哈哈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是豬嗎!”
“這都能嚇到!太膽小了吧,是老鼠嗎?”
“薑沉你還能更丟臉一點嗎?”
在爆發的嘲笑當中,薑沉的頭埋的越發低,腳尖挪動,“對、對不起!”
一個染著黃發塗著廉價口紅,粉底仿佛要隨時要往下掉的不良少女,也就是之前丟蘋果核的人,使勁咳嗽一聲,不懷好意的看著她,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剛剛要去哪?讓你走了?”
“這幾天一放學就開溜,說,你去做什麼了?”
“是不是背著我們搞什麼花樣?”
薑沉整個人縮在了牆上,抱緊了懷裡的書包,聲音哆哆嗦嗦,“是我爸,他、他讓我早點回,對不起,大姐。”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瑟縮的樣子再次讓她們爆發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你爸,你三歲嗎?你爸讓你回,你就回。”
“你這樣子好像我們欺負了你一樣,我們可什麼都沒做。”
“喂,你又要哭了嗎?來來來,哭一個給我們看看。”
其中一個人不懷好意的走過來,想要捏住她的臉。
“喂!你們幾個在做什麼!”
教導主任不知道何時出現,站在前門,一邊朝他們走,憤怒的看著他們,“又在欺負同學?姚瑤,周雪,你們跟我去辦公室——”
看教導主任出現,想要掰薑沉臉的人立刻退開,她們對視一眼,忽的指向教導主任身後,“哇——”
在教導主任往後的看的刹那,她們從後門一哄而散,狂笑的衝下樓。
教導主任氣的在後麵大叫。
薑沉被她們推搡的也出了教室,趁著她們沒有空管她,出了教室,騎上自行車回家,學校距離家並不算近,等她到了家裡,還沒開門就聽到裡麵傳來咚的一聲,仿佛什麼重物摔倒,薑沉的手猛地的一抖。
手按在門上半天沒動,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還是一咬牙,拿出了鑰匙,開門,等門打開,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她爸爸正拿著擀麵杖朝著她媽媽打,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
“老子賺錢就養這個敗家玩意?!”
“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除了一個賠錢貨什麼都沒給老子生!居然還想補貼娘家?!嗯啊,你給老子說說,你到底挖了老子多少錢?!”
一個瘦弱的女人蜷縮在地上,抱著頭,嗚嗚嗚的哭,打到嗨處,他一把拽起女人的頭發,不顧對方猙獰的臉,哐當哐當的朝著櫃子上撞。
薑沉如幽靈一樣,悄悄的門口進來,她仿佛沒有看到女人求救的視線,悄悄的挪到了自己臥室門口,進入後關上門,假裝沒有聽到外麵的聲音,身體細微的顫抖。
等外麵的聲音終於停了,她看了看時間,從床底扒拉出一個箱子,從裡麵拿出一件東西放到包裡,確定什麼聲音都沒了,她悄悄的打開門,從這裡溜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星子黯沉,圓月隱於雲後。
她出了這棟破敗的居民樓就朝著某個方向狂奔,等到了一個地方才猛地停下,這是一個廢棄的廠房,地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不知道枯死了多久的樹依舊佇立在那,有風吹過,枯枝嘩啦啦的響,讓這本來就陰森的地方就更多了幾分詭異。
周圍寂靜一片,連點蟲鳴或者野貓的叫聲都沒有聽到,除了一點微弱的光線,陰影如魔鬼,潛伏在四處。
薑沉沒有猶豫,直接進入,她十分熟悉這裡布置,地上那些散落的東西沒有給她造成一點麻煩,就這麼順利的走到了一間廠房,熟練的從包裡拿出了蠟燭,不到一分鐘,廠房變亮起了燭光。
在燭光的照耀下,廠房內的場景總算看的清楚了。
隻見地上居然散落著不知道多少隻貓狗還有鳥雀的屍體,它們有的才死不久,屍體還十分新鮮,有的身上已經出現了腐爛,而地上用鮮血繪畫著一個巨大的符號,占據了整間廠房的地麵。
剛剛點燃了蠟燭的薑沉陶醉的看著這場景,握緊了手裡的美工刀,眼裡閃爍著光,似陶醉似恐懼,讓整隻手都在抖,半響後,她還是下定了決心,直接把美工刀放到了手腕上,閉著眼睛,使勁割了一刀,血頓時如傷口處湧了出來。
滴滴滴滴。
流到了地上,她慌忙的低下頭,手指沾著血液,畫下了符號的最後部分,確定無誤後,她小心翼翼的從包裡拿出了一小塊黑漆漆的牌子,如吸收了所有光線的存在,讓人看到第一眼就不由的心悸。
把牌子放到了符號的最中心,又確保這些屍體在符號應該在位置,她的心臟此時已經激動的要跳出來了。
馬上,馬上就能成功了。
她吹滅蠟燭,胡亂的放到包上,朝後退去,確定退出了符號範圍,站在門口,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著,心臟跳動的又快了許多,她張開口,期待又興奮的道,“來自異界的偉大存在,您是恐懼的化身,您是黑暗的存在,我,在此獻上祭品恭迎您的降臨……”
念完她就重新屏住了呼吸,不敢呼吸一樣看著廠房內動靜。
就看隨著她的話落地,那已經歸於黑暗的廠房內亮起了黯淡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