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學子都嘖嘖稱讚,對於雲逸和易玨的這種比武方式十分推崇。
的確,在世家子弟集會遊樂的眾多場合,這種看起來飄逸瀟灑的比武方式與‘文鬥’的氣質暗合,無論是能力展示,還是視覺效果,都深諳世家子弟所喜。
但唐墨看了卻十分失望,這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東西,在崇尚實戰效果的他看來,這簡直與跳舞無異,單純的把法則力量當成中距離的攻擊手段,這和使用飛鏢短弩等冷兵器的普通武者有什麼區彆呢?
唐墨想起了鷹門武者訓練的場景:在各種障礙間不停的翻轉騰挪,用各種暗器去攻擊木人的各個要害,簡單的攻擊方式,如同死物般的對手,考驗的隻是武者的準頭而已,完全沒有任何實戰的變化和壓力。這與眼前的雲、易對戰何其相似啊。
鬥籠之內,雲逸和易玨倒是十分認真,雖然在平日家族裡這些操控法則的技巧練得純熟,但在如此多的兩郡精英學子麵前展露手段還是頭一次,更何況朱韞就在一旁觀戰,他們都有心在朱韞麵前賣弄,所以都拚儘了全力。
雲逸的法球在攻擊力上明顯強一些,但易玨的法環防守的則滴水不漏,屢屢攻擊不得手的雲逸額頭浸出汗珠,他知道自己和易玨同為二魄覺醒,而法球操控的時間要比法環短一些,這樣僵持下去,自己必然會先於對手法力用儘。
“玨兄注意了,看我這招必殺!”雲逸孤注一擲,控製所有光球集中攻擊,青芒因為聚集的效果更加耀眼,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達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
唐墨聽了這一聲吼啞然失笑,心道一流世家的子弟倒是自信,放大招還要吼一聲,是怕對手怪自己勝之不武麼?
那對麵的易玨倒也同樣實在,應聲答了一句:“雲兄莫忘了我也有壓箱底的絕招哦!”
言畢,易玨麵前的所有法環也聚集在一起,如同織網般環環鎖扣,瞬間便兜住了襲來的巨大法球。
法球衝擊的巨大的動能不斷的壓迫著環網的承受極限,而環網雖然被扯到完全變形,卻依然沒有被衝破,隻是操控這一些的雲逸和易玨都因此而累的大口喘氣,隻見法球和法環的能量最後都消耗殆儘消失,筋疲力儘的兩人一同跌倒在地麵上,遙遙的向對方拱了拱手。
“第一場,紅石郡雲逸對陣江北郡易玨,平手!”
場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眾多學子紛紛稱讚這是一場精彩的比武,唐墨抬頭望了望四周的學子,這才明白在世家子弟的眼中,比武的意義其實並不在於勝負,他們修行法則武技的目的也許和舞姬排舞一般,隻不過是為了一場秀。
唐墨轉頭看向唐星,突然發現後者又沒了蹤影,再向鬥籠看去,原來唐星也按捺不住性子,想要報名參加籠鬥。
“也好,這樣的籠鬥估計也沒什麼危險。”唐墨有些失望,甚至包括前一場朱韞戰異獸,也脫不了安排的模子,本應該血脈噴張的籠鬥比武,因為這些世家子弟的參加已經變成了一場大秀。
但唐墨的想法很快便被打破了。
第二場戰鬥,讓所有人,包括朱韞在內,都震撼了一把。
對戰的是隴西郡的石公戔和江北郡的晏祿。
首先,石公戔作為隴西郡的學子這次參加這次送學營的事件本身就飽受非議。
說起石氏,是一個十分尷尬的姓氏。
石姓原本才是紅石郡的第一大姓。
朱氏受封紅石大公來到紅石郡後,和石氏明爭暗鬥百餘年,最後終將石姓完全驅逐,除了保持石氏在紅石郡的宗廟外,所有的石姓子弟都遷到了隴西郡熔火神殿附近,那裡曾經是朱獅軍團的發源地。
後來,石姓子弟大多參軍,每年也能獲得由軍方提供的榮耀學院的交流名額,近百年來,幾乎和紅石郡沒有什麼交集了。
但問題出在這次異族的叛亂,娜莎的叛亂占據了熔火神殿,驅趕了帝國的駐軍,石氏雖然和叛軍妥協得以保全,但失去了軍隊的支持,所以這次的學院交流的名額,石家隻能通過紅石大公的渠道申請。
畢竟石氏的宗廟還在紅石郡,也紅石大公也有心將石家的子弟重新攬於朱獅軍團的旗下。
但在民間,各世家都認為與異族叛軍妥協的石氏無疑於叛徒、逃兵,更何況作為曾從紅石郡分離出去的石氏,這次二度返回紅石郡,便猶如流浪狗一般,遭到了紅石郡各世家的唾棄。
石公戔這幾日在紅石城裡受到的各種譏諷,讓他那如頑石般固執的脾氣壓抑了太久,這次看到了籠鬥比武,他決心要用自己的拳頭打出一口氣來。
而他的對手,晏祿,卻是晏家這一代的精英!
晏家在江北郡擁有大量田地和農莊資產,天賦是操控水係力量,其門下的武者因為獨樹一格的特殊能力,也是各地傭兵行會裡的常客。
這一場的比武,加油聲一邊倒的偏向晏祿,兩郡無人支持石公戔。
唐墨也不看好石公戔,倒不是因為家族背景和戰爭失利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知道石氏的能力是岩土係的法則,是完全被晏祿的水係技能克製的。
晏祿雖然隻有一魄的實力,但他的能力卻十分適合籠鬥。
“我這招名字叫晏海升平!”晏祿如同前兩位學子一般,驕傲的向對手介紹起自己的本事:“我能在周圍形成緩緩升起的水壓,在其中行走就像在水中一般,不但會受到強大的水壓而行動受限,而且還會有如同波浪般來自各個方向的衝擊力,我的水壓範圍可以完全充斥整個鬥籠,石兄在這裡恐怕連重心都站不穩。”
石公戔如石塊般棱角分明的身軀,靜靜的聽晏祿發言,又靜靜的看著那晏海升平的法技將自己陷入困境,似乎完全不著急。
而晏祿自己在晏海升平中卻可以行動自如,他看著因為受困而眉頭緊鎖的石公戔繼續說道:“這水壓會緩緩上升,雖然我隻有一魄法階,水壓上升的速度比較慢,但對付你這樣的對手已經足夠了!”
晏祿的自信並不是沒有緣由的,石公戔試著移動自己的步子,的確,彆說跑了,就連移動都十分困難,而他試圖想要凝聚岩土係法則力量,卻發現在水係法則能量充沛的環境下,岩土係的法則已經變得十分微弱了。
晏祿開始如遊魚般在鬥籠內繞走,石公戔用拳,而晏祿使長棍,在對手行動受限的優勢下,晏祿熟練的繞到石公戔身後,棍指後心。
石公戔側身躲開,晏祿立刻變招橫掃,石公戔一個重心不穩閃避不開被結結實實的掃到了腰肋,劇痛之下,石公戔幾乎撲地,等他轉過身來,那晏祿又拖棍轉到了彆的方向。
鬥籠周圍都是不看好石公戔的奚落笑聲,這讓唐墨多少有些惋惜石公戔的處境。不過,雖然他同情這人此刻被眾人鄙夷的難處,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次比武的安排本身就是把石公戔放到了必輸的一麵,隻是不知這是否也是組織者李義的用心本意。
晏祿使棍的優勢在晏海升平的環境中得到了最大發揮,石公戔如同陷入漩渦的無根之木,根本追不上晏祿的步伐,在後者一棍一棍的偷襲下,石公戔似乎隻能倉皇的用他那強健的體魄硬抗。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樣下去石公戔遲早會被晏祿耗死,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石公戔還不認輸。
“還沒丟夠人嗎?趕緊滾下來吧!”一名世家子弟在籠邊大聲嘲笑,這也是幾乎所有人的心聲。
唐墨盯著石公戔的麵部表情,卻發現他並沒有如眾人所想那般心態爆炸。
唐墨猜想,這一定是石公戔出身隴西郡那惡劣環境中緣故。
即便是再艱難的日子,總要為了明天而活著。
即便是再艱難的逆境,總要為了生存而戰鬥!
不僅僅是石公戔,石家絕大多數的族人,無論男女,都是這樣成長起來的。
無論是在從小便進入軍營接受的訓練,還是在成年後選入熔火神殿裡的苦修,都讓石氏子弟養成了遠超同齡世家子弟的堅韌心智。
所以,即便麵臨此刻艱難的環境,作為石氏子弟中這一代的佼佼者,石公戔並沒有被晏祿的口頭威脅嚇到半分,在他的麵容上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漸漸透出了更為決絕的戰意!
唐墨讀懂了石公戔的表情,他明白,石公戔已經徹底看透了晏祿的套路,這塊頑石終於要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