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空襲(1 / 2)

血色王權 鍵盤工 9081 字 10個月前

雖然東林道因為送學營的到來和駐紮變得熱鬨起來,但越是明眼人越是能體會出其中外鬆內緊的緊張局勢。

待到第三天的清晨時,整個東林道早早的便被來往的商隊堵的水泄不通,特彆是在來自北方的補給,因為要接受朱獅軍團的盤查而擁堵了官道,越來越多的商隊開始在官道兩邊停靠等待通行。

朱韞皺眉站在營地東門的柵欄後麵,門外逐漸混亂的局勢引起了他的警覺,四個隊長都被他叫到麵前,逐個的詢問今天的巡邏和人員在位情況。

唐墨回答的乾脆利落,同時也注意到了那個神秘的黑袍人朱懷仁,就在剛才自己說話的時候,似乎回頭看了自己一眼,而除此之外,就完全沒有再動過了。

唐墨看出了黑袍人的沉穩和朱韞的焦躁表情之間的反差,他可以猜到,黑袍人朱懷仁顯然知道更多的情報,而朱韞卻無法掌握整個局勢,如同提線木偶。

唐墨回頭悄悄對石公戔吩咐道:“把咱們的兄弟都喊起來,穿好裝備待命,看起來,今天肯定是要有事情發生了。”

石公戔默聲轉身而去,這時那朱懷仁的身形又動了動,再次轉身看向了唐墨,竟然似乎是聽到了唐墨適才的低語。

東林道終於沸騰起來,讓這一切達到高潮的,是逐漸超越送學營而趕上來的金芙館販獸商隊。

商隊那高聳的金色號旗無人不識,陽光下熠熠閃光的金芙館的銀甲騎兵隊強悍無理,即便是已經被堵的水泄不通的官道,依然被他們硬搶出了一條可容籠車通行的通道。

被擠到官道兩邊的其他商人敢怒不敢言,冷眼觀望著金芙館的獸籠車隊緩慢的向前挪動,經過馴化的犀角獸拉著巨大的籠車,即便是被罩著篷布,商人們依然可以從其中的叫聲中判斷出來其中的異獸種類。

“全是大型異獸,很多還是凶獸!”商人們麵麵相覷,自覺地開始遠離官道,一旦哪個獸籠出了問題跑出了凶獸,那可是會害死人的。

唐墨一眼便認出了這些獸籠,尤其是那被重點保護的玉石獸籠,正是那晚自己和唐星潛入金芙館後院時見到過的。直到現在,唐墨依然還對炎獸的那雙能夠拷問靈魂的眼睛感到心有餘悸,那囚禁著炎獸的玉石獸籠,正在護衛隊長龍仄的保護下,緩緩的朝著送學營的東門駛來。

正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官道上時,在東邊的山坡上,一支車隊有意避開了官道,沿著山脊爬上了矮山的山頂。

正如榮耀騎士團團長趙日天所說,壹號皇子的車隊按計劃準時抵達了東林道。

當然,負責帶隊的‘黑龍’黃射卻發現整個東林道因為朱獅軍團的送學營和金芙館的販獸商隊而堵塞的水泄不通,這完全在計劃之外!

因為有了之前的遇襲遭遇,黃射變得更加謹慎,在命令手下到前方偵查情況後,果斷的命令車隊在附近的山坡高處紮營,這次他選擇的營地遠離官道,不會被嘈雜的無關人等乾擾,而山坡後麵則是較為開闊的穀地,也便於車隊在危機時撤退。

接近傍晚的東林道,暮色沉沉,所有的商隊都在依托東林道的便利設施築營,這些設施大多擁有完整的木石構架,有的甚至還有水池和灶台,都是以往商隊營地築營的舊址,附近的農戶將其維護和完善後對後來使用的商戶收取費用進行轉租,因為價格便宜並且毗鄰東林道的酒館和集市,無論大小商隊都喜歡租用,這種紮堆的聚集效應使得東林道的中心地帶愈發的變得繁華,從一個無名道口,逐漸向小型的綠盟營地演化。

“朱獅軍團的營地!”黃射站在高地上俯視此刻已經是一片燈火的東林道,敏感的覺察出了危險的味道,作為血衣衛中資深的破案高手,即便是輕微的異樣線索都能讓他警覺起來。

“還有因為擁堵而被迫紮營的商隊,包括金芙館在內,以及常駐東林道的附近商人農戶,方圓十裡地內大約有6000多人在這裡宿營。”黃射自言自語進行著分析,在心中迅速構築起了一張東林道的地形圖,所有的勢力被安放到了地圖中進行推演,任何不利的因素可能會導致的後果,黃射都一一進行了模擬。

“隻要哨兵能夠儘責,按照現在營地的位置,皇子殿下應該可以從容撤退。”黃射轉過身來,吩咐傳令兵將夜晚的警戒巡邏力量加倍,然後又命令血衣衛的手下配合進行錯峰巡邏。

黃射覺得這樣的雙重保險應該可以做到及時預警了,“希望如此吧,除非超過了我的能力,不過即便是那樣,自我而下的所有血衣衛也必將誓死保衛皇子的安全。”

這個在地圖上毫不起眼的東林道,擁擠著幾千人共同堆砌起來的浮躁和喧囂。

傭兵、商人、舞姬、花女,越是混跡在生活底層的人,越能適應這樣的生活,他們能夠妥善的處理好一天的疲憊,以令人難以理解的精神狀態投入到營地的夜生活中,廉價的勾兌酒、蹩腳的歌聲和音樂、徹夜不熄的篝火,以及無數個適合交易或者媾和的陰暗角落,東林道的夜場甚至要比白天還要更加的熱鬨。

但是,那些真正睿智的人並不會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朱獅軍團的帳篷中,自統領起所有軍官被密令披甲抱兵而睡;

送學營東門,負手而立的朱韞麵色沉晦,他的身後被迫一同值夜的一隊長雲逸來來回回踱著步子,而二隊長章聃則不停的搓著手,打著哈欠;

負責北門的三隊長易玨拖來了幾個隊員打牌消磨時間,莊家每打玩一圈,他便會立刻臭罵著將淘汰者趕去門口了望一番;

在南門口,唐墨與石公戔並肩而坐,看似平靜的聊天背後,兩人都在警惕的偵測著周遭的任何風吹草動;

在紅葉坊營地裡,所有舞姬和花女被禁止離營,始終笑吟吟的陪著金主們玩樂的楓姬,居然一改常態整夜滴酒不沾;

金芙館因為貨物和人員數量太多的緣故,選擇直接在官道就地修整,龍仄親自巡視完了整個商隊的夜防,兩眼望向紅葉坊的營地,眸子中閃著怒火,在官道兩側,六百名銀甲騎兵就地靠馬小憩,負責值夜的五十名弓弩手筆直的站在臨時搭建的了望塔上,確保商隊周圍沒有任何異狀;

‘黑龍’黃射再度走出帳篷,來到高地掃視了整個東林道的情況,許久才躊躇著返回休息。

夜色越來越沉,值夜人的精力也在一點一點的耗儘,眼看著這難熬的夜晚終於即將挺過去,遠處天際線上終於翻出了魚肚白。

朱獅軍團的營地內,無人注意,從帳篷中緩緩走出的黑袍人伸手指地,口中默默念誦無名咒語,幽暗黑芒從他的腳下徐徐噴出,一陣短暫而內斂的法則波動後,黑袍人的乾瘦身材便消失在了地麵之下。

幾乎是與此同時,在所有值夜人中,唐墨第一個發現了異狀。

就在他麵朝的方向,遠遠的南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大片混沌的顏色,正朝著東林道的方向高速飛來!

隨著時間流逝,那片混沌竟然一分為二,一半純黑,一半純白,遠遠望去如同兩片巨大的雲朵,唐墨按照距離去估算,每片‘雲朵’都至少有方圓一裡的麵積。

唐墨刷的站起身來,這讓靠在他身上打盹的石公戔一下摔醒,後者搓著眼睛跟著起來。

“開飯了麼,開飯了麼?!”

唐墨努力的分辨著遠方飛來的那兩片黑白‘雲朵’,但在微亮的夜色下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而與之伴隨而來的,則是漸起的南風。

“這個味道,很危險!”唐墨從風中嗅到了黑森林的氣息,那是墨穀中最危險的死亡地帶,他轉向石公戔命令道:“擊鼓報警,讓兄弟們立刻起床,在這裡集合!”

渾厚的鼓聲從送學營的南門響起,立刻打破了東林道淩晨的寧靜,幾乎所有人都認得這是軍營報警的訊號,慌慌張張的起身探查,各方勢力的值夜人更是早已搓亮了眼睛,紛紛四下尋找敵襲的蹤跡。

敲完鼓的石公戔跑回唐墨的身邊,眼睛望著南方,擔憂說道:“我的天,那是飛行異獸,兩個族群,數量這麼多,數都數不過來!墨兄,我目測十分鐘後它們就能抵達這裡,你真的認為咱們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們能有勇氣和這些異族對著乾仗麼?!”

石公戔看不起這些世家子弟是有理由,真正的戰鬥可不是有鬥籠保護的‘文鬥’切磋,真正的站場更不會考量你的出身和相貌,在殘酷的戰爭中,如何生存下來往往要比殺死一個敵人更為重要,每個新兵都需要經曆數次的血與火的考驗才能成長為合格的戰士,而這些,隻會談論風花雪月的世家子弟們是根本承受不起的。

“至少集合起來相互激勵,能多一分自保的機會。”唐墨向石公戔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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