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砂獄葬暴(2 / 2)

血色王權 鍵盤工 8177 字 10個月前

時開山一棍劈開砂暴,渾黃色戰氣暴漲,如神佛般耀眼,朝著全珙發出一聲怒吼,爆出一道木罡法環。

其身後跟著朱韞,‘狂炎’將周身砂石儘融,如流火爍金,雙手抓出兩團火球朝天射出,直奔空中掠過的全珙。

最後的龍仄實力較弱,突圍稍顯狼狽,但其罡龍本體極為霸道,硬頂著砂石探出了龍爪,長形長行,罡風竟先一步掃到了全珙的腳踝。

全珙未料到下方受敵,雖然身在空中發力不暢,但依然未慌,隻聽其清喝一聲,身下忽然便生出十餘條法則觸手來,層層疊疊盤曲抱緊,擋住了龍仄的罡氣和朱韞的火球。

而借助法技碰撞爆炸之力,全珙反倒加速衝向唐墨,身下的觸手立刻爆開,十餘條觸手如長鞭般抽向三人,意圖將眾人擋下。

緊要時刻,時開山一聲低嘯,身後‘義’字法紋浮現高亮,磅礴之力彙聚加持,人如山嶽般傲然挺立,熟銅棍化成開山神兵,硬是要越級正麵抗衡全珙的法觸亂打。

隻見天空中連續迸發出法則炸裂的光芒,全珙的法觸將時開山的土係法相一鞭鞭打裂打散,每一擊的衝擊都完完全全的傳導到時開山的身上,痛及心扉的傷害讓時開山幾欲昏死,但這漢子硬是咬牙挺著,手中熟銅棍勢不可擋的揮了下來,將亂打的觸手分開一道縫隙。

龍仄也不懈怠,再禦罡龍,雙龍探爪死死抵住縫隙兩側意圖回援的法觸,隻為夥伴爭取爆發的時間。

朱韞怒吼,雙臂合龍,烈焰放射噴湧而出,順著時開山劈開的通路,一招舉火燒天自下而上將全珙收進火球之中。

倘若是旁人,這三人聯手之力當然足以擊潰對手,而像全珙這等成名多年的老妖怪,區區一把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三人自然也是沒有料到全珙此人的強大,但看到唐墨被其緊追,所以都不得不施展全力。

唐墨心知肚明,來不及向眾人道謝,隻能抽身急退,密林之內豹行步尚有優勢,唐墨人化風影般穿梭在林中,幾息之後又突然一轉方向,幾乎是著貼著地皮躥出數十米,然後突然急墜身形,趴入一處低窪地中,以厚密的灌木從掩護藏匿。

困住全珙的火球在一道爆發法環的衝擊下消弭,全珙揮手撇開煙塵,輕身落在地麵,見已沒了唐墨的身影,身上的衣袍也被燒焦的邊角,不由分外惱怒,回頭瞪著向自己發難的三名青年,怒形於色。

“不知好歹,瞎添亂!”

朱韞等人見聯手攻擊竟無法對全珙造成分毫傷害,都是心驚,然而時開山憂心唐墨逃跑未遠,仍然想要繼續拖住全珙,一人一棍先行躍了過來。

朱韞和龍仄倒是有意撤退,畢竟劫囚也是大罪,若是自己被擒可是大禍。

全珙沒有給三人猶豫的時間,雙手一翻一覆,憑空出現近百條無根法觸,將整道陷坑周遭封死嚴嚴實實,光影虛實閃爍,法觸紛紛以巨力砸下,整片場內根本無人能抗,朱韞和龍仄被再度拍進陷坑,而時開山想要舉棍抗衡,卻被法觸從後背拍倒,又被連擊拍入土中,砸出一個人形大坑!

甚至連陷坑內洶湧澎湃的砂獄葬暴也被這須臾之間無數次的拍擊壓製到偃旗息鼓。

藏在遠處的唐墨正在屏氣調息,透過林隙看到此幕心中驚到無以複加。

此前他見過‘黑龍’黃射的幻髏黑龍,也見過白慶的禦劍飛空,但從未見過眼前這般如此恐怖法技亂轟,唐墨相信,若是這官道上站立的是普通武者,恐怕能瞬間被拍死上千人!

陷坑之內泥沙俱下,數十人被埋葬其中,傷殘者更多,未死者掙紮著要從泥土中爬出來,又有無數石矛從坑壁中捅出,在眾人身上捅出通透的血窟窿。

這便是覆甲鼠人的殘忍補刀,似乎是聞道了人類鮮血汩汩湧出浸透泥土的味道,陷坑中穿來了鼠人興奮的喳喳叫聲,如同磨牙般令人發顫。

見到這一幕,全珙皺眉,原本他此行隻有一個目的,便是為了將唐墨帶著後宮,但看到鼠人的殘忍猖狂,他終於決定要節外生枝,出手懲戒。

隻見陷坑內泥土突然翻滾,從中探出數條法觸,係數鑽入坑壁,然後從中將藏匿其中的鼠人扯出,鼠人喳喳亂叫,但以其在陽光下的近視視力似乎是看不到法觸,隻覺被虛空抓住舉在空中,慌亂的手舞足蹈。

那些法觸逐漸用力,鼠人身上的堅硬棱甲竟然如紙片般被絞碎,接著便看到空中暴起一團團血霧,將這陷坑的始作俑者係數絞殺,剩餘的鼠人見狀立刻噤如寒蟬,淅淅索索片刻便撤退逃離。

趙青琮頂著法盾終於從土堆中冒頭爬了出來,看到眼前慘狀,血紅的一片,其中人類死者絕大多數都是自己的手下,被其視同己命的國勳鐵衛可謂損失慘重。

趙青琮兩眼一紅,發起瘋提刀便朝著土中未死的伏擊者砍去,一刀一個,其中既有來自帝都世家的年輕後代,也有外地傭兵和綠盟義士,其他未死者也都爬了起來拚命,雙方在陷坑中再度展開了近身肉搏,怒吼和哀嚎之聲此起彼伏,令人不忍。

陷坑外兩側,無論是全珙,還是對麵的朱韞三人,見到此景都心口哽滯唏噓不已,也心知肚明對於此刻殺紅了眼的雙方是根本無法拉勸的,隻能看著眾生在陷坑中隕滅。

全珙剛剛歎了口氣,心頭卻突然生出警訊,隨即便看到對麵林中飛出十餘位武者,身法飄逸,法力磅礴,幾息之間便飛至近前躍入坑中,各自伸手從坑中撈出自己後輩,無論生死,或挾或抗,也不多說,頃刻便飛身離開。

全珙認得其中幾人,都是帝都各世家中壓箱底的老妖怪,定然是見不得後輩在陶山折命斷根,這才紛紛出手護雛。

然而,又是誰通知了這些世家派人來救呢?

全珙心中拱起一個問號。

唐墨絲毫不敢出聲,呼吸也壓至最弱,他遠遠望著官道陷坑內外須臾之間發生如此多事,隻道全珙依然認為自己逃遠會放棄追捕。

然而就在唐墨心頭稍鬆之時,便突覺身後異樣,他稍稍回頭望去,竟見到一隻法觸竟從自己背後驀然生出!

法觸直接將唐墨按倒,然後捆了個結結實實,唐墨絲毫動彈不得,連禦刀的力量都使不出來。

再看遠處的全珙,麵色依舊平靜,笑吟吟的與對麵三人對立,仿佛一切都未發生。

朱韞等人果然中計,以為全珙放棄了抓捕,相互一使眼色,各自便帶著手下兄弟分道揚鑣。

趙青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陷坑中爬出,見眼前的慘況,鐵衛幾乎儘毀,犯人和凶手儘逃,而全珙卻在微笑,不由火冒三丈,衝過來指著全珙的鼻子便要張口怒罵。

全珙轉身避開,隻是抬了抬手,遠處的法觸便接力般將唐墨綁回,撂在了趙青琮的腳下。

“我說過,我隻負責看守犯人,其他一切與老身無關。”全珙的微笑此刻看起來如此令人費解。

但唐墨終於明白,原來從一開始,自己身上便被全珙做了手腳,這法觸竟能借宿主的法力而生,那便是逃到再遠也不可能逃離全珙的掌控。隻是可惜了時開山等人的舍命相救,還白白丟了不少人的性命,結果卻落得個無功而返!

“看你剛才那七星步使得滿俊,我便獎勵你一句話:今日你便乖乖聽趙統領的安排,去宮中見見貴人,絕不枉你來帝都這一遭哦。”

全珙的微笑依然如迷般令人難以揣測。

而唐墨心中的悲憤依然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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