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風暴之末(2 / 2)

血色王權 鍵盤工 9935 字 10個月前

周公略一猶豫,知道自己仍未看透那影子,卻依然指了指錦被大床,笑道:“你的野心太大,我還得再深入了解一下!”

嬌語媚笑,聽起來卻仿佛沒有絲毫虛情假意。

苟且迎合,本是逆行的兩道風卻挾出了熱烈的風暴!

正如梨花所說,江山美如畫,誰又能看透畫中黑與白?

劍勳城內國禮司的驛館中,楓姬剛剛回到閨房,拭去額頭的細汗,挑起臥室的簾子,驀然露出了花如煙雄壯高大的身軀。

楓姬絲毫不驚,走上前來想幫這號稱天下第一的殺手脫下那陳舊的氈肩,卻被花如煙輕輕側身躲過。

那仆仆風塵與這寶眷柔香依然是消彼難容。

“在準備與越穀仙子的鬥舞?”花如煙悶聲問道,雖然在他看來,這無異於一句廢話。

楓姬眉角微揚,抬頭回應道:“是啊,總得準備準備。”

“好,三日後,我隨你的車隊進入學院。然後,你跳舞,我殺人!”花如煙點頭準備離開,閨房的窗戶無風自開。

楓姬皺眉,心中暗罵這人毫無生趣,急忙喊住了花如煙,勸道:“既然已經見識了趙賜在東林道使出的驚天一劍,你還是要打算正麵挑戰嗎?”

“那是我的事情。”

楓姬又勸:”若是趁著表演高潮時動手也會容易些,畢竟血衣衛那八部羅刹也不是吃素的。若有機會,我會想辦法幫你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那是你的事情。”

輕煙淡淡,狠人已消失在窗外,楓姬則被最後那兩句硬梆梆的話幾乎噎到氣梗。

“一起死了才好!”楓姬低嗔。

在城內的另一頭,同樣是因為三日後的鬥舞,金芙館的氣氛要比紅葉坊更為緊張。

剛從荒山周公身下爬出來的魅影,此刻竟站在了越穀仙子的麵前,依舊是那綿軟無骨的媚聲,此刻卻多了三分威嚴。

“姐姐得清楚,對於你的計劃來說,鬥舞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機把嶽東淩拉下水。現在他剛失寵妾,對你來說正是是天賜良機,務必要拿住他的把柄,逼他走出來替你站台!”

諾蘭正色頷首,又急切追問:“妹妹之前答應的支援,可是一定靠譜?”

魅影點頭,伸手將諾蘭香頜挑起,媚聲回道:“既然金姬已經把手伸到了彩磯郡,那我便更有足夠的理由幫姐姐達成願望。”

越穀仙子略一遲疑,乏聲問道:“那諾蘭該如何回報妹妹?”

“放心,等姐姐站在了高位,我自會找姐姐幫忙做些小事,也絕不會讓姐姐為難。”魅影狡笑,又話音一轉:“不過,眼下倒是另有一樁便宜舒服給姐姐。鬥舞罷後,姐姐得抽空去荒山一遭,陪那死胖子睡幾晚,他和那嶽老頭一樣都饞姐姐的身子,還喜歡玩些變態的花樣,但如果能得到帝國第一大金主的支持,即便得遭幾天罪,我想姐姐也不會拒絕?”

諾蘭微微點頭,潮紅燒過了玉頸,這份沒來由的羞赧,連自己都覺的不可思議。

金姬染指彩磯郡,依舊還是隻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大劍師龍平奉命從紅石郡直奔彩磯郡,孤身一人,重任在身。

西南三郡交界的驛館之內,龍蛇混雜,大神小鬼皆偃旗息鼓,低調隱世。

但剛剛離開彩磯郡的聖女琉璃卻如旭日高照,光彩奪目,無論她到哪裡,必然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龍平站在驛館二樓的窗邊,目送聖女一行連夜北上,他能看得出聖女和自己一樣心事重重。

關上窗口,龍平的桌前擺著兩封密信。

一封來自劍勳城,龍仄用隻有兄弟二人才能看懂的暗語再度強調唐墨能夠激發並不熟練的龍氏罡氣。

另一封來自墨穀城,典由密報絕境山脈黑市交易的每一個細節,龍平在靈舟一段的描述上反複敲著桌子。

“已有鐵證,唐墨一定是我們龍氏後裔。”龍平給弟弟簡短回信,但並未說明理由。

他緩緩伸出左手,無名指上慢慢浮現出一枚青戒,戒紋樸素,但古韻十足,若非典由今日的密報提醒了他,龍平甚至都快忘掉了這枚從小便‘長’在自己手上的靈戒。

雖然有人認定唐墨姓龍,也有人認定唐墨姓白,但唐依聽過父親的回憶,堅信唐墨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唐家堡豹門無可爭議的少門主。

隻是現在的唐依正沉沉昏睡,根本醒不過來。

夢中她拉著弟弟的手一起歡歌,又仿佛看到了父親昔日的愛人,傳說中的白薇先生,遠遠的立在一片冰原中,渾身凍得瑟瑟發抖。

第1414號女宿內,秋風橫堂,冷暖相宜,美人愜臥竹榻,閉目小憩。

空中掠過一片寒雲,一襲裘領,一身白衫,正是北川李顯,悄無聲息的閃進了屋內。

他看了一眼昏睡的唐依,眉頭皺了一皺,沉聲問道:“小姐給她服了雪香丸?!”

南宮雪坐起身來,輕輕點頭。

“她說這幾日因為思念弟弟睡眠不好,我便告訴她這是助眠的靈藥,她毫不懷疑。”

“可她明顯是個普通人,沒有法魄覺醒的法力抵抗,恐怕會傷到她的心脈,損虧陽壽。小姐你不會是想以後每次見麵都要用這雪香丸吧?”李顯顯然並不同意南宮雪的做法。

南宮雪能夠察覺出李顯的不悅,隻得隨口敷衍,承諾以後儘量不再使用。

李顯收起情緒,拱手彙報道:“按照你的要求,我找了兩個合適的人選。一位是地榜第二位的‘白發’蘇龍,另一位則是第九位的‘石龍’石博公,他們與南宮奇無甚瓜葛,也非狐朋狗友,武學出眾,背景簡單,利用學院天梯賽的規則發起挑戰,不會有人懷疑。”

南宮雪相信李顯的眼光,點頭應允,又若有所思。

“南宮奇不是傻子,性格又敏感,要想做到不留痕跡,還得找個與我同屆的新人來做擋箭牌,吸引南宮奇的注意。這人同樣不能有太過複雜的背景,更不能把其他強大世家或者勢力牽扯進來。”

南宮雪自言自語,輕移蓮步,最終停在了唐依的麵前。

“記的她說自己的弟弟便是這屆的新生,江北郡唐家不過是個三流開外的落魄勢力,無依無靠,倒是合適。”

南宮雪微笑道:“你去調查一下,此人若無問題,我便安排一出好戲,引那南宮奇入彀!”

李顯看了一眼身子已經蜷成一團的唐依,目光閃動,卻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南宮雪目送李顯的背影消逝在暗中,微笑漸冷。

唐墨並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卷入了南宮家的奪權之爭。

他更想象不到自己在帝都這短短數日的顛沛流離,已然將整個帝國數條原本獨自蔓延的暗線接連起來,各大世家或勢力的計劃,無論明暗,都因為逸園一案引起的黨爭風暴而加速浮出水麵。

唐墨的名字,以並不起眼的方式,出現在了每一個勢力的視線中,記錄在了每一起事件的檔案裡,隻是所有人都沒有察覺,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曝光的頻率似乎有些過高了。

除了感覺敏銳的唐星會偶爾出一聲感慨外,隻有那禁術塔始終朝南打開的窗前的那個女孩洞悉著一切。

在皎潔的月光下,月鏡表麵不斷泛起青芒,冷冷的輝光中,墨色深深的黑色命星正在加速成長,在它的周圍,十餘枚大小不一、色彩斑斕的明亮命星正在不斷的變幻方位。

王娜拉看出來了,這是一場浩大的星辰風暴,正將所有命星都卷入到黑星的周圍。

而風暴之眼中,仿佛隱藏著一張能夠吞噬命星的深淵巨口,正耐心的潛伏著,等待毀滅一切。

王娜拉的意識漸漸的變弱變淡,竟不知不覺陷入其中,不知是因為對那深淵的恐懼,還是因為月輝的清冷,終於猛的一個寒顫,清醒了過來。

她突然開始對唐墨的未來感到了恐懼,跳出舊我,王娜拉明白自己之前的研究終究是遺漏了東西。

關於十八年前異相的研究,對於鎖定唐墨的命星或許足夠。

但若要用來勘定千年之亂,這十八年的線索恐怕隻能算得一瞬一斑,離王娜拉想要的真相還差的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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