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金籌收益最終定格在了四百七十根,雖然遠遠不及唐仙兒,但也足以傲視水玉城年終盛典的曆史。
在這樣的背景下,所有人都認為,最後的出場的小妖已經沒有什麼超越的可能了。
在舞蹈陣型上,楓姬將‘紅楓碎影’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在音樂伴奏上,唐仙兒的‘妙音之法’已確認再無來者可攀。
在視覺效果上,冬月的‘雪女’之姿將成為人間仙話。
小妖還有什麼殺手鐧,能超越這些前輩,打破這些天花板?
就連水玉宮自己的舞姬們都沒有信心,酒姑搖晃著酒瓶子,慰藉著剛才幾支舞後的沸騰心情,嘀咕道:“看來是要提前恭喜唐仙兒奪魁了。”
趙中堂聽了笑道:“人家是實至名歸,且不說李白大聖親自為其打賞,單論她的舞樂就已經無敵,我可實實在在的成了她的粉絲,隨身帶的二十萬血幣,可全給了她!”
“不過話說回來,”趙中堂突然話鋒一轉道:“你就不跟過去看看?”
“看什麼!***”酒姑臉色突變,口吐‘芬芳’道:“這十多年來,水玉宮戒律森嚴,那玉泉宮更是中了詛咒一般,彆名情牢,不就是因為他嗎!一段孽緣,禍害了三代人,負心的逍遙自在,傷心的執拗成魔,***!”
趙中堂不敢硬接,待到酒姑情緒安定,才小心建議道:“不過那家夥斷不可能僅僅為了敘舊南下,難道你就不想查查他來此的真正意圖?”
酒姑努力平複心情,鄭重的點了點頭。
李白那身白裘顯然是比彆人的更加破舊些,白裘領子早已磨爛,肩頭腋下都有縫補的痕跡,一路追來的龍音認得,縱然是選擇場合使用,一件衣服穿了十八年也是個奇跡。
“這裡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李白皺眉,問道了血腥的味道。
龍音歇斯底裡,怒吼著:“你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地盤!”
李白卻絲毫不在意龍音的咆哮,轉身過來看著龍音道:“和當年一樣,這水玉城是我交給你的,而你卻永遠是我的。”
就是這番話,讓十八年的龍音義無反顧的跑到了帝都劍勳城,與國牝公主對峙,不惜撒潑鬨事,也想要把李白爭回來。
結果,龍音被國牝整的一敗塗地,那時候的女孩,心氣高,無所顧忌,如今回想,兩人都後悔,但在龍音這裡,還有一層層的怨海。
她突然抓起一個陶罐,朝著李白丟去,李白也不躲,忍著讓罐子砸在了頭上,卻不料這罐子碎裂,竟潑下無數腥血!
李白被血淋了一身,從頭到腳,白裘袍子也浸透,估計是再也洗不出來。
龍音哈哈笑,似是瘋魔。
“這是什麼血!”李白覺出異常。
龍音眼中湧出淚珠,連哭帶笑,指著宮內牆角的玉案上說道:“這裡還有十多罐呢,我存了十八年的傷心血,我要全潑在你身上!”
“你自己的,血?”李白終於麵露懼色。
又是一個血罐子飛來,李白這次避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又一次被腥血澆透。
“當年你逼我離開劍勳城,用槍傷了我的胸口,你恐怕已經忘了吧。”龍音哭道。
李白搖頭,他當然不會忘,當年龍音趁李白不再,設計灌醉國牝公主,拿了匕首要與國牝公主同歸於儘,李白從遠處救援不及,隻得以一道槍芒擊退龍音。
那槍傷落在龍音的胸下,傷擊動脈,流血不止,好在李白身帶靈藥,很快便止了血,這事情他也懊悔萬分,在護送龍音返回水玉宮的路上,他道歉無數次。
“自打回來後,我便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忘了這一槍之仇,每每傷疤長好,我便會重新割開它,讓傷心血流出來,流到罐子裡,給你存著呢!”
李白駭然,原來這十多罐子腥血,竟然全是龍音自己的!
“玉泉水有療傷奇效,傷口反複也不會潰爛,加到罐子裡,能讓舊血永不凝結變臭,都是新鮮的!”龍音的神態愈變猙獰。
李白仿佛明白了什麼,喃喃自語道:“難怪看過你舞蹈的人都說你麵色如玉,給你起了‘玉女’龍音的稱號,都還以為是玉泉水養人,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麵色如玉?哈哈,那是缺血!我放儘了傷心血,才能忘記你對我的傷,才能有勇氣活下來!”龍音狂笑,又嘶吼!
李白看著眼前的龍音,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陽光女孩,誰料自己曾經的風流,竟會造下今日如此深重的罪孽。
這十多罐傷心血,一年一罐,藏著深深地狠,是永遠贖不了的孽,永遠割不斷的緣。
按照趙束的請求,國牝公主搬離了皇宮,重回淑芸行宮。
被唐墨打開的那間老書齋,國牝公主不敢去看,但卻總是忍不住。
全珙似是早已猜透了國牝公主的心思,特意讓那房門開著,說是要透透氣,裡麵的東西太陳舊了,動不得,但也不能老是蓋著灰。
國牝聽了便會心動,於是每日遊園散步,經過那裡,便會進去坐片刻,全珙立刻斟上熱茶,待茶涼的功夫,剛好能讓國牝看完一冊手記。
國牝對全珙說,自己是舍不得那杯茶,香的很。
全珙麵無表情,不笑,不語。
“今日那兩位又來了,公主殿下見是不見?”待到公主邁出書齋,全珙這才低頭問道。
他所說的那兩位,自然是一直垂涎書齋內那冥神遺物的聖女琉璃和冥左使鮮於坍,兩人自學院秋假開始,便一直與國禮司較勁,對於掌控後宮實權的國牝公主,同樣是絲毫不敢放鬆。
“陛下那邊是什麼意思?”
自從國牝搬到了淑芸行動,但凡有事,她總會先問上這一句。
全珙低頭說道:“陛下說讓您定奪。”
國牝公主點點頭道:“你可查清他們各自的真實目的?”
全珙回道:“回稟殿下,這事可不好查。可以確認的是,鮮於坍是帶著薩巫王的指令來取回冥河法螺,而琉璃聖女卻是自己的要求,但據說也是得了天神的神諭,但這種事情無從考證。”
“與情來說,這冥神遺物自然是應還給巫神宮,但與理來講,這東西卻是天機賢者留在這裡的,也該先還給賢者。問題是,聖女雖然沒有帶來賢者的委托,但畢竟是賢者的教子,真要給了她,也無可厚非。”
國牝公主思索片刻,終於拍板道:“給他們說,若是琉璃不能在一月之內拿出天機賢者或是尹米爾女王的委托,這遺物便交由鮮於坍帶走,其他一切免談。再告訴他們不要再來這兒添煩了。”
“另外,我還聽說陛下對聖女下了限足令,這又是為何?”國牝公主追問道。
全珙想了想,回答道:“其中涉及陛下的想法,老臣不敢揣測。不過,據說是因為琉璃與四號皇子趙申私下接觸,惹怒了陛下,所以限製琉璃與皇族和重臣接觸,倒並不是真的限足。”
“聖女與皇子接觸?這又是為何,難道是聖林也想乾預繼承人的這攤子渾水?”國牝公主仿佛自言自問,卻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全珙。
全珙麵無表情,沉默不語。
琉璃與皇子接觸,自然是為了印證剩餘十二枚王權紋章的歸屬,在她看來,縱使奧皇皇權分散,趙氏依舊能夠擁有稱王的底力,顯然眼下齊聚於帝都的皇子們,便是最有可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