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九世陰蠱的儀式十分隱秘,除了當事人外,所有人都被謝絕入內。
鮮於坍和姬裘分彆站在法陣兩處陣眼的黑曜石台上,低沉呼號,念咒施法。
巨大的黑色妖翼分彆從兩人背後展開,妖翼共是三層,纖薄如蝠蹼,翅骨如黑金,展開足有三米餘長,令兩人受力懸於空中,巨大威壓施展開來,便令周遭氣流旋轉,威力驚人!
而古怪的是,兩人分彆隻有半翼,鮮於坍為左翼,而姬裘為右翼。
其實,在榮耀學院水上劇院的人工湖剿滅魔械異獸時,鮮於坍便曾展露過妖翼,隻不過那時他的手始終藏於衣袖中,不曾暴露分毫。
而此時,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左手,所謂的‘冥神左手’,竟是巨大的妖爪,漆黑的皮膚,鋒利的指甲,還有閃著金屬光澤的鱗片。
在他的對麵,姬裘也伸出了妖化的右手,雖然也是黝黑之色,但卻細膩很多,手指纖長柔軟,似於鮮於坍的妖手並不是一對。
這一幕,將在一旁等候的軒轅露嚇得夠嗆,但因為有了查罕的囑咐和澄子的安排,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所以漸漸生出了勇氣,咬著牙沒有被嚇到。
鮮於坍衝著姬裘點了點頭,周圍的法陣陣紋逐漸亮起,兩人的手中也開始彙聚冥神之力,將兩件物事召喚出來。
這便是另外兩件冥神遺物。
鮮於坍從淑芸行宮討回來的冥河號角。
姬裘從荒古地宮中取得的青湫玉牌。
這兩件神器一現身,被封印於玉石球中的九世陰蠱立刻便有了反應,在球中瘋狂遊動,不時射出黑光,在地麵上投射出多腳節肢類蟲豸的巨大陰影。
軒轅露見了倒吸一口冷氣,心中無比惡心,身體本能的開始顫抖,拒絕接受這種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
然而抗拒是沒有用的,法陣早已禁錮了軒轅露的行動,周圍的法則能量緩緩的律動,仿佛浪潮一般拍擊著她的身體,淡淡的光芒從她的體內散發出來,這是軒轅家血繼中的特殊存在,是能夠吸引陰蠱寄生的致命吸引。
“閉上眼吧,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不看為好。”
鮮於坍柔和的聲音響起,軒轅露頓時感覺到眼皮子發沉,明明心中十分抗拒,但依然閉上了眼睛,她努力想再次睜開,卻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眼皮子如同鉛塊一般沉重。
這時,她聽到玉石柱的傳來清脆的破裂的聲音,一種悉悉索索的蟲豸振翅聲音響起,接著便是劈劈噠噠的細微走路聲,軒轅露想試圖理解這其中究竟有多少隻腳,卻被那密密麻麻的聲音嚇到頭皮發麻。
聲音越來越近,軒轅露心中的恐懼已經攀到了頂點,這時她便感到陰蠱的長腳踩上了自己的大腿,微微的刺痛過後,雙腿便逐漸發麻,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軒轅露心想,這應該是麻醉的效果吧,讓自己失去痛覺,然後再進入身體嗎?
果然,她的上半身終於感覺到了衣服被撩起的觸感,因為穿著的是一體的長裙,顯然自己的下身已經被侵犯,但自己卻絲毫沒有感覺,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軒轅露愈發感覺到恐懼。
這時,終於聽到了鮮於坍的聲音響起。
“儀式完畢,可以睜開眼睛了。”
隨著暗示傳達,軒轅露頓時感覺到輕鬆,眼睛也終於張開,隨著一陣炫目強光後,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身體。
裙擺早已被撕爛,身下是一灘黑色的黏液,腥臭難聞,黏液中還漂浮黑色發皺的蟲褪,如竹節一般的長腿變成了枯萎的碎片,但仍有兩支蟲腳刺在自己兩側的大腿中,卻沒有一點鮮血流出。
“那個,陰蠱已經進入我的身體了嗎?”軒轅露強忍著惡心,顫抖問道。
未等鮮於坍回答,一旁從頭看到尾的姬裘卻再也忍耐不住,哇嗚一口吐了出來。
“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九世陰蠱的宿主了,等回到英魂草原,將我們所持的冥河法螺、青湫玉牌,與薩巫王手中的兩界花湊齊後,便能真正激活陰蠱的力量。”鮮於坍回答道。
軒轅露努力站起身來,顫抖著伸手摸向自己的下體,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會死嗎?”她又問道。
姬裘走過來,幫她換上新衣,輕身回答道:“你不會死,你會成為聖女,巫神宮曆史上第二位聖女!”
與此同時,在佬湖的煙波水麵上,再次響起了隻有水寇才能聽懂的號角聲。
佬湖十三寨,全部敞開大門,無數水寇從營房中奔出,紛紛跳上戰船。
解纜、起帆、燒爐、移炮,所有水寇各司其職,全部進入戰鬥狀態,各寨寨主率領著左右手站在甲板上,都望向海老虎的營魚寨,等待著大寨主的下一步號令。
時百萬仍不知自己已經成為水寇的目標,兀自還在樓船上等待裘姬的歸來。
在約定的水域等到正午時分,才終於看到查倫水軍的鼇船劈波斬浪,露出水麵。
而這次返回,除了裘姬和鮮於坍外,還有另一名黑紗遮麵的女子同行。
“這位是?”時百萬輕聲問姬裘。
“她是查倫王的妃子,要隨我們一同返回塔羅。因為東三郡不安全,所以決定取道青澤郡,麻煩你了。”姬裘冷冷回答道,對於時百萬的態度雖然仍然冷淡,但還算客氣。
“這有什麼麻煩的,隻要你一句話!”時百萬拍著胸脯說道。
而鮮於坍卻突然發聲問道:“這船怎麼又朝紅泥島的方向靠過去了,不是直接返回青澤郡嗎?”
時百萬趕緊解釋道:“今天中午有錦繡城的一批貨要隨船運回,十分重要!這次家中同意我動用樓船,也正是因為這批貨的緣故。不過,請兩位放心,裝船用不了多少時間,今天晚飯前我們一定能離開佬湖!”
“那就快點!”鮮於坍十分不滿,但畢竟時家並不信奉冥神,所以他也不好直接發飆,隻能聽之任之。
姬裘卻沒有難為時百萬,隻是領著軒轅露鑽進船艙,她要負責貼身保護九世陰蠱的安全。
就在樓船在靠岸裝船的當口,時開山偷偷藏在貨物中,混進了樓船貨倉,這批錦繡城發往青澤郡的貨物全是高檔的奢侈品,從繡品衣物,到珠寶金器,儘是平常百姓用不到的貴重品。
時開山心中納悶,雖然青澤郡大沼澤治理初見成效,開通了貫通奧斯陸北部與塔羅國的商路,但在喆羅治下的塔羅國並沒有消費奢侈品的習慣,他們最喜歡的貨物是來自帝國西南部的山珍乾貨和藥材異香。
時開山一邊研究這批貨物的買主,一邊偷偷觀察附近的情況,說到底他還是對昨晚夢中的美麗女子耿耿於懷,雖然他也知道夢境不可輕信,但直到現在為止,所有的情況都和夢境一致,這讓他不得不對接下來的事情產生了期待。
可惜的是,在姬裘的保護下,軒轅露一致沒有離開房間,一直到開船,時開山都沒有發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