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希望咱們出兵?”
白蓉冷笑了一聲,將這位新任江北郡世家聯軍統領的親筆信拍在了桌子上。
“我覺得大人的話早已說的很明白了,他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
墨穀聖墟內,昔日半神神殿已經被重新整飭,如今這裡是唐墨的領主府。
沒錯,既不是城主府,也不是唐家的宗祠,而是領主府!
因為墨穀雖是豹門的封地,卻不是帝國登錄在冊的城池,所以隻能以領地來命名這新的住所,雖然這雄偉建築足以媲美任何人類宮殿,但因為它背後的故事,唐墨並不想讓教宗對其調查染指。
在如今這亂世中,墨穀聖墟便仿佛桃花源一般的存在。
一邊是百姓安居樂業的幸福景象,一邊是冶煉鍛造工坊的熱火朝天,不斷進出的商隊,香飄四溢的酒坊,靈舟在空中無聲穿梭,異獸在領地四周逡巡,麵對此等盛景,生活在這裡的男女老少還有誰會想去亂世搏命呢?
信,是唐仙兒今日親自帶來的。
如今的仙唐館也已是盛名在外,唐仙兒作為館主自然是多事操勞本應無暇外出,但自打上遭她陪侍唐墨後已有半月有餘了,所以這按捺不住的春心啊,白蓉最明白。
“答複的事情還是交給花如柳吧!大人早上便去了後穀禁地,午飯也是在那裡用的餐,你若著急,就去那裡見他吧。”白蓉將事情安排妥當,將今夜的浪漫時間留給了唐仙兒。
女人的溫柔對男人來說,是醫治心傷最好的靈藥,所謂聖墟禁地,其實便是在這裡隕落的唐業和白慶的衣冠塚,是如今唐墨心中最痛的那道傷疤。
每當有空閒的時候,唐墨都會不自覺的來到這裡,喝著唐家堡自產的廉價烈酒燒刀子,在那熱辣刺喉的痛感中,尋找著記憶的碎片。
唐業,在腦海中似乎永遠是醉漢的形象。
即便是經曆了劍勳城的曆練和淑芸行宮的探訪,唐墨也曾見識過了父親年輕時的畫像和功績,那些在帝都舊人口中的精英事跡,在唐墨的回憶裡卻始終沒有半點豔羨。
而父親最終的輝煌形象卻是以青桀的妖獸姿態保留的,雖然唐墨明明知道那副肉身軀殼中並不是父親的靈魂,但青桀為了自己而犧牲奉獻的行動背後,卻恍惚依然有父親的意誌殘存。
至於白慶,唐墨覺得有些可笑,因為自己甚至曾經誤以為他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不過這也難怪,因為自己那酒鬼老爸從沒有儘過父親的職責,反倒是白慶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便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後麵還數次輔導唐墨武功,並通過血衣衛的陶園故居給唐墨留下了白氏法技傳承。
唐墨歎了口氣,麵前這兩位該是自己今生最親近的父輩長輩了,可惜的是最後連屍骨都沒有留下,在這亙古千年的聖墟內,為了成全自己而將魂魄消散在了天地間!
唐墨再將一壺酒灑在了兩人的衣冠塚前,默默的喚出了墨殺刀,這柄源自蒼穹之刃的神兵依然保留著豹殺刀的影子,他忘不了父親將那柄鎮門刀交給自己時激動心情,即便是唐業依舊是酒氣衝天,但唐墨明白,那便是傳承!
唐仙兒靜靜的站在禁地入口處,和唐墨保持著十餘步的距離,不敢打擾。
從小生長在舞館的她,身邊隻有同業操戈爾虞我詐的姐妹,體會不到唐墨失去父母的悲痛。
“有沒有想去見一下你的父母?”唐墨回頭溫柔的問道。
唐仙兒嚇了一跳,愣住了。
李白和尹米兒的故事,如今在唐墨和他身邊的女人圈子裡已經不是秘密,然而誰也不敢輕易在唐仙兒麵前提起這樁事,因為大家明白,這個世界過分現實的世俗身份,會讓珍惜親情的人不得不退讓隱忍。
“其實,他們兩人相見了,就挺好。”唐仙兒的話中透著言不由衷。
唐墨點點頭,因為消息還未傳遞到墨穀的緣故,他們現在的情報還隻知道李白為了救尹米兒殺入了天空花園。
“李白叔叔為了救你的母親,竟能拋棄冰宮之主的身份,萬裡獨行,勇闖聖城,與其說是英雄之舉,倒不如說是真愛赤誠,我由衷的佩服,也羨慕你有這樣的雙親。”唐墨感歎道。
“所以,如果你能親眼見證這一幕,豈不是闔家團圓,幸福圓滿?”唐墨的話音又落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些許自憐自歎。
唐仙兒沉默著,輕輕走到了衣冠塚前,蹲了下來。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離彆,而我們,期待的是新生。”
“新生?”唐墨沒聽明白。
唐仙兒微微莞爾,回頭道:“呆子,聽不明白就對了,總之我家長輩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就好了。”
唐墨聽言仍心有不甘,又勸道:“你不要埋怨父母對你的拋棄,試試上,他們都在默默的守護你,無論是在金芙館的日常生活,還是水玉城的關鍵之戰,他們都一直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