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迷霧海,不過是麵積超大的內陸湖,但所有誤打誤撞來到這裡人都認為自己聽到了無儘的海浪潮聲,所以才有迷霧海的傳說。
這些都是蜃妖王的把戲,而且是可以輕鬆殺人的把戲,但凡是走進它的迷霧之內的生靈,都成了它的獵物,死於不死,完全看它的決定。
王娜拉不用蜃妖王的提醒也明白自己的價值,作為月鏡的持有者,作為光明教會的高階禁術使,作為木川賢者的唯一弟子,她有足夠的影響力來策動奧斯陸帝國的百姓支持自己的預言。
當然,她也是光明教會和天神教會合作項目‘千年之亂’調研工作的唯一奧方代表,雖然她的合作者黑格爾並不靠譜,但是當日晷主人天機賢者隕落後,她的月鏡已成了人類最後的希望。
“但是不要妄想我能輕易的相信你!你們做下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是騙不了人的!”王娜拉首先聲明自己很聰明,並劃清自己的底線。
她一邊說話,一邊偷偷的掐住時開山的胳膊,但無論她如何用力,那貨都完全沒有反應。
“真是塊木頭,笨的要死!硬的要死!”王娜拉心中暗罵。
河麵上傳來了蜃妖王平靜的回應聲:“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讓你起了誤會,不如說來看看,再聽聽我的解釋?”
“與其說是誤會,倒不如說是實實在在的惡行,你們對人類犯下的累累血債,罄竹難書,即便是不說過去,單說近三年的慘案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很多往事回憶起來是很痛苦的事情,為了談判而保持理智,王娜拉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感,冷靜的完全不像平時的她。
“譬如?”
“東林道的爆炸案,死傷逾兩千平民;越穀河畔魔械案,綠盟營地死傷慘重;榮耀學院襲擊案,水上劇場上百學子蒙難;衛城修建襲擾戰,數十名帝都官員被暗殺;禁術塔巔峰之戰,光明教會差點被毀於一旦!”
“這些還不夠嗎?”王娜拉大聲質問道:“你們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解釋當然是有的......”蜃妖王用它一貫悠長而平靜的口氣慢慢說道:“但是需要你站在我們的立場上去理解,畢竟我們是不同的種族,我們有不同的生存環境,我們的壽命遠遠長於人類的極限,所以站在曆史長河中去看到你所說的這些.....傷亡,比起我們將避免的災難,其實是可以接受的,必要的犧牲。”
“狡辯!”
“請不要以狹隘的視角來看待我們所麵臨的災難。之所以選擇你來談判,正是因為你可以通過月鏡看到真實的未來!嗬嗬,這個可不是其他任何人所能操縱的。所以我認為你能明白我所說的未來的‘災難’。”
“等等!”王娜拉打斷了蜃妖王的話,質問道:“的確我能夠窺探到未來的時光碎片,但你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是因為你們知曉了其他主神陣營的計劃,還是說你們根本就在其中?”
“你很敏感,思維也很敏銳,不錯,不錯,比起我們那幾位妖王好多了!”蜃妖王誇獎彆人的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是沒有任何感情似的。
“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其實都是天道宮做下的。我們確實與天道宮有所合作,但那是基於對三大教會是我們共同敵人的基礎上的,我們提供禁術,他們負責對抗,僅此而已。至於他們采取了什麼手段,產生了什麼後果,並不完全是我們的意誌。”
王娜拉對這樣的解釋更加不能接受,憤憤說道:“這明顯是在推卸責任了。彆人或許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你們的計劃至少在二十年前便已經開始實施了!慕容商為什麼會脫離慕容世家創建天道宮,你們派出的妖王才是幕後黑手吧!還有白薇聖女隕落的遠征行動,從策劃到潰敗,也是由你們主導的陰謀!那個妖王的人類名字叫做朱懷仁,在你們這裡應該叫做‘黑喉’吧?請問,剛才我說的東林道大爆炸等一係列慘案,它難道沒有直接參與嗎?”
“的確,這個問題我不回避。‘黑喉’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們的計劃,但在執行中確實有些超綱,這是因為它返生複活所選擇的宿主,也就是朱懷仁本身對朱家情感的強烈執念對他有所影響,所以在行動中為了幫助紅石大公爭奪皇位而有些超綱,譬如對奧斯陸帝國皇子們的暗殺行動,其實全是他個人的意誌選擇。”
“好吧,反正朱懷仁也已經死了,你們可以隨便編排它的故事。”
“這並不是故事,如果你能夠理智一些,就會發現所有返生妖王都是如此。我相信你一定已經見到了其中幾位:選擇了唐業為宿主的青桀繼承了對唐墨濃濃的父愛;選擇了澄子為宿主的雨姬不會拒絕青梅竹馬的真田司;選擇了陀羅納爾為宿主的雷梟依然十分敬重海茵·黑格爾。選擇了朱懷仁的黑喉也是如此!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在它們的角度來思考它們的決斷,既有妖王的立場,又有宿主的記憶,它們的言行絕不是簡單的、片麵的,而是現實的、豐滿的。”
王娜拉這次沉默了很久,她承認站在妖王的立場上去思考妖王的問題才有意義。但是作為人類,她又應該為了人類的價值去衡量對方的善惡,所以這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爭執。
“還是說未來吧,既然我是以人類的代表身份來談合作,那我就斷然不會以妖王的視角來評判聯盟的價值,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王娜拉終於展現出了四王穀學者真正的素養。
“說的好。未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冥神的力量既然已經現身英魂草原,那它的先鋒恐怕就已經在趕來血色大陸的路上了!”蜃妖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