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最終還是接受了山中姊熊的建議,‘四大天王’傭兵小隊在風華城重新進行了登錄,雖然唐墨還沒有真的成為傭兵的覺悟和打算,但是為了掩飾臨時身份而像模像樣的熟記傭兵守則還是必須的。
“登錄的姓名?”唐墨本能想要報出一個假名來,而說到假名,他便立刻想起了曾將自己錯認為龍家子嗣的龍仄和用假名混入榮耀學院的趙玄。
“龍玄。”唐墨爽快的決定了自己的新名字。
“不愧是老大,名字也霸氣側漏!”熊老大總能利用一切機會來獻殷勤你,雖然他很清楚麵前這位金主並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
唐墨沒有理會他,他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頭一件事是買藥幫青鳥治傷,另一件事是打聽三生水的情報。
雷梟留下的骨盒中說的很清楚,它一定要親眼看見三生水,那便是說三生水肯定就在老狼台上,然而直到現在,唐墨還是沒有搞明白這三生水究竟是件供在案台的寶物,還是一窪真正的泉水。
“我去附近的酒館轉轉,晚點回來,你們先去客棧訂好房間,然後派人回這裡接我。”說罷,唐墨就在熊老大的點頭哈腰中離開了傭兵行會。
魚龍混雜的酒館無疑是一個城市中情報最多的地方,雖然往往真假難辨,但好在獲取的成本很低,唐墨深諳其道,隻需要賣上一壺好酒,擺出幾枚血幣作為小費,無論是酒保還是掮客都會主動靠上來的。
這時唐墨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座新興的町鎮,這裡處處都流露著軍控管理的嚴肅感,無論是剛才的傭兵行會,還是主乾道旁的商鋪,都建的極為倉促草率,最多隻能稱之為完成基本職能的‘據點’而已,望著遠處正在不斷拔起的風華城,還有無數熱火朝天的建築工地,唐墨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力量讓這座新城成長的如此迅速。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本地最大的酒館,竟是與舞館開在一起!想想也難怪,新町的建設者多是社會下層的商旅和手工藝人,相比風花雪月,他們更需要酒精的慰藉,所以這家舞館既然打算在這裡紮根,那就得必須先把自家的酒館建起來。
“風華館,風華町,風華城!”唐墨看了一眼舞館的招牌,隨即便明白了舞館主人的身份,這和金仙兒將舞館取名為仙唐館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到美酒和歌舞,唐墨的心情立刻暢快了起來,但這份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雖然風華館內的一切呈現都如他所想般熱鬨精彩,但......
“喂,你們知道唐墨那家夥長什麼樣子嗎?”
“我也想知道啊,如果找到他的話,即便是提供線索也能領到一大筆錢呢!”
“現在塔羅和查倫兩國所有的人都在找他吧!這裡又不是邊境,真有線索的話也輪不到我們呐。”
“聽說巫神宮所有人手都被派到奧斯陸帝國了,薩巫王這次親自出馬,那家夥肯定是活不了了,我們又怎麼可能有機會看到活的唐墨!”
酒館裡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唐墨,唐墨的名字不停的在唐墨的耳邊響起,而且各個都是不懷好意的打著對付唐墨的算盤,顯然要比皇家懸賞更炙手可熱!
突如起來的危機讓唐墨不得不用咳嗽來掩飾失態,一不小心便撞到了剛才說話的狠人,對方見到唐墨是奧斯陸人麵孔,立刻惡狠狠的罵道:“找死嗎?小心我把你當成唐墨派來的奸細送到城主那裡去!”
唐墨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那人的夥伴哈哈大笑幫他解圍道:“據說查倫陛下這幾天已經接收到八十多名疑似唐墨的嫌犯,結果全都被證明是騙賞金的,今天他已經下令重懲胡亂提供情報的騙子,你要是現在去討賞金的話,領到的絕對是一頓板子!”
趁著對方懊惱,唐墨忙不迭的逃開,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抱著酒壺猛灌了幾口,然後裝醉把臉埋在桌子上,又偶爾哼上兩聲,防止酒保把自己拖走。
這時他才慢慢搞清楚狀況,明白了這風華城和風華町的由來,聽懂了薩巫王要獵殺自己的原因,了解了當下自己麵臨的困境。
“多虧我給自己起了新名字,不然今天恐怕就直接栽在傭兵行會了。”唐墨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半分。
觀察周圍的麵孔,全都是混跡與傭兵、商隊的冒險者,並沒有認出自己的風險,唐墨繼續梳理著聽到的情報,發現在這風華町裡,唯一能夠認出自己的人隻有小妖一人而已。
但她平時並不會隨意拋頭露麵,所以留在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有必須前進的使命,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繼續用龍玄的名字堅持下去,隻要避開那些可能會令我暴露的風險,那我就能完成骨盒裡的任務,然後再悄無聲息的離開。”唐墨反複思考著,終於下定了決心。
沉湎於掩飾身份的唐墨並沒有注意到舞台上的騷動,直到突然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他才發現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舞台。
一位衣著極為華美的舞姬款款入場,在舞台中間半跪著落座,侍女們隨後將一座長琴捧來,安置於她的麵前。
“琴姬?”唐墨心中暗自詫異,他看得出這位舞姬的身份很尊貴,大廳內所有人的沉默也說明了她的與眾不同,但以琴樂出名的舞姬在血色大陸中可並不常見。
他的疑惑隨著長琴琴弦的撥動而頓時消散,一縷高亢的清音直接衝破了所有人的心防,接踵而至的音節旋律隨即又填滿了大家期待的空間,曼妙的音樂融化出甜蜜的感覺,崢嶸的節奏勾勒出情緒的波動,唐墨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填滿自己心海的情感在隨著音樂而變化色彩,時而是嬌嫩的粉黛,時而是熱烈的正紅,時而是寂寥的秋黃,時而是殘酷的霜白。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牢牢綁在了長琴的琴弦上,沒有人敢發出任何一點雜音,唐墨也仿佛漸漸忘卻了自己現在的危險,全身心的沉湎在了這淒美的琴樂之中。
待到演奏結束,又容得眾人細細回味消化許久,雷鳴般的掌聲才轟然響起,唐墨這才聽到所有人在高喊演奏琴樂舞姬的藝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