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時間倒退一年,很難想象帝國的這些一線世家勢力會齊聚在墨穀城決定聯盟遠征這樣重大地事情。
若是時間倒退一年,也不會有人會想到墨穀城會有今日這般繁榮和威望。
但今天,所有事情都似乎順利成章,所有人都在唐墨這裡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無論是誅妖令的發起者朱韞,還是各有所圖的左晴、苗正、珠珠和童小六,都如願以償。
但要知道這些人彼此之間可是恩怨交織,矛盾重重,若是沒有唐墨的存在,他們就不可能達成今日齊心結盟遠征的局麵。
所以,在眾人紛紛離開墨穀城的同時,既興奮,又感慨。
“唐墨這家夥,究竟是有什麼魔力,竟能將這看似不可能的死局盤活?”朱韞百思不得其解。
而作為朱韞的名義夫人,典型的功利主義者,數年來始終以絕頂政治智慧自傲的‘鐵麵薔薇’左晴,同樣難以接受。
“是人格魅力使然?還是因為極具可塑型的政策框架?”左晴試圖用自己的知識結構來分析問題,但結果總是形成悖論。
這似乎是個不解之謎,而作為各方勢力的領袖,他們現在已經無暇考慮準確的答案,按照墨穀盟會的約定,他們需要儘快返回調兵遣將,隴南苗氏和彩磯金芙都需要迅速準備糧草發兵前線,而朱韞則需要指揮朱獅軍團先行進駐魔語森林的前哨陣地,並未其他勢力的加入開辟更加廣闊的戰場。
隻有左晴麾下的山南新軍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是因為他們長期在絕境山脈紮營訓練的緣故,可以隨時加入戰鬥。
左晴因此也有了時間在墨穀城盤亙更多時間,她決定隨同唐墨一起前往聖墟基地參觀,並參加周紅周紫姐妹遺體的安葬奠儀。
這是一次所有人都未曾經曆過的尷尬儀式。
唐墨將周紅、周紫兩姐妹的戰靈召喚出來,谘詢她們對自己的遺體安葬有什麼想法或要求,周圍眾人默默圍觀,因為他們不知道是應該保持悲傷的表情,還是以積極熱烈的情緒參加討論。
“如果可以,我希望遺體安置在聖墟神殿的最深處,就是大人重傷昏迷時待的那間宮殿。”周紫的聲音極好辨認,即便是已化身成為法則能量構成的火神軀,但在表達熱烈感情時的羞愧怯懦情緒依然沒變。
大家都明白,也十分理解,周紫所說的地方是她與唐墨赤身廝守數日之地,是她短短人生中留下最寶貴記憶的地方。
“這家夥誰敢說不同意,當麵說?”童小六躲得遠遠的,身為水寇,越是殺人豪膽,卻最怕鬼魂妖怪的傳說。
“死者為大!我們得謹遵遺願。”唐斬悄聲回應。
“這可不是遺願。。。。。。”童小六咕噥著。
而對於那些第一次見到靈體形態姐妹的人,這個場麵無疑是震撼的,要知道人類統治血色大陸的曆史雖然才千年,但妄自尊大的品性早已讓他們忘卻了神魔時代的殘酷和真實,延續自神之血脈的法則能力讓人類自詡為世間之主,哪裡還曾記得數十代前的祖宗不過是被神魔奴役的下等種族。
“周家的陰陽雙魚佩是真正的上古神器,其中的神格足以改變人類體質的本質。”魯魯·娜莎一語道破天機。
此刻的她穿著連帽旅人長袍,將紫色的身體和麵容都掩蓋在質樸的不料下,以避免那些不必要的異樣眼光和關注。
“就和你覺醒炁法之力一樣?”唐墨若有所悟。
“類似,但完全不同。”
低調的‘紫後’緊緊跟在唐墨的身後,卻不知反倒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尤其是來自白家夫人和仙唐館的女主人,她們甚至還沒有騰出手來警告來曆不明的‘琴姬’末音,卻又被這位傳說中的異族女王打了措手不及。
“你我的炁法覺醒都是源自炁法神器,並作用與活生生的生命。而陰陽雙魚佩其中蘊含的生命力量隻是普通神格,且隻能作用於失去軀體生命力的靈魂。前者是同源傳承,而後者則是強行改造。”魯魯·娜莎說道。
“同源傳承需要繼承者與炁法神器存在血脈羈絆,譬如你體能存在的天璣之力,所以才能繼承蒼穹之刃,而我則是千年前被炁法玉化樹妖先祖的後代,我們的炁法覺醒都是合情合理的,唯一的疑點是覺醒的時間節點為什麼會是現在?!”魯魯·娜莎繼續解釋道:“這也是我想要當麵向千年樹妖問清楚的事情之一。”
唐墨聞言陷入沉思,他記得王娜拉說過,炁法之力是諸神進化到後期才發現的至高力量,是能夠真正弑神的力量,原本隻有三大陣營的主神才能掌握的力量。然而,天璿和天璣這兩位原本中立的半神卻分彆從妖道和人道兩條道路研究並發現了炁法之力的秘密,這才打破了三大陣營平衡的勢力的格局,這才導致了千年前諸神黃昏時代的到來。
“假若能再假以時日,炁法之力是否會在神魔時代普及甚至泛濫呢?”唐墨低聲喃喃自語。
此刻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其實自己在無意間已經觸碰到了《天地法典》和千年之亂的核心機密,隻差一步就能摸到打開千年之門的關鍵鑰匙了。
然而,唐墨的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為此刻大家都在為突然映入眼簾的聖墟基地而驚呼雀躍。
魯魯·娜莎、左晴、童小六、末音、李三疤等人都是頭一次見到被複原的上古神跡,這和那些被畫在圖片上的素描可完全不同。蒼翠的山穀中,各式古樸建築掩映成群,其中既有盤根聚水的扶桑古樹,也有以陣法聚靈的祭壇,還有閃耀著法則光芒的靈碑和七八層高的閣塔!在更深奧處,還有幽謐的玉髓澗洞和辟火爐台,時隱時現的法則光靈在其中翩翩起舞,在幽光中拖曳出一道道彩色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