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韞那家夥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讓北軍世家遭此重創!”眼望著傀屍大軍壓來,苗義庵麵色愈發凝重。
他的不理解源自對朱韞的極度崇拜,在過去兩年的學院交流經曆中,後者所展現出來的強大意誌和詭譎手段都是苗義庵極為推崇的領袖魅力,而朱韞直接主導的刺殺舊皇和奪權上位等大事件,更是被激進左派世家子弟們奉為精神領袖,這也是為什麼毫無根基的朱韞發起誅妖令後,仍會有大批年輕世家子弟們紛紛響應。
然而眼前這一幕卻給苗義庵潑了一頭冷水,他認得這些已經淪為傀屍的北軍世家子弟中,多數為朱韞的忠實擁躉,這些和他一樣擁有激進左派主張的年輕人們本應該成為這場戰爭的引領者,並藉由戰功成長為主宰各世家未來發展的棟梁!是本應在朱韞的領袖意誌感召下,共同攜手打造次時代強勢南方戰線的可靠盟友!
“看這些傀屍的穿著,其中並沒有朱獅軍團的亡者,所以他們應該是北軍的棄子,亦或是不讚同朱韞的指揮獨立行動而遭敵重創......”黎火團長的分析一針見血。
此時,苗軍的陣地已經修築完成,障礙和壕溝交錯蔓延足以阻敵靠近,士兵們將火油桶堆砌在陣前,法士們紛紛祭出防禦法器,基地內更樹立起數米高的火球炮塔,以巨型法陣為機關提供海量法則充能,通過七八名高階火係法士操控,一輪集火可以發射上百枚火球,密集轟炸足以覆蓋上千平米的戰場,這便是黎火團的獨門大殺器!
隨著黎火團長一聲令下,苗軍的遠程攻擊便如雨瀑般傾瀉而出,苗正所選的營盤地勢優勢在此刻僅限,居高臨下的覆蓋攻擊沒有給進攻者留下任何躲避的空間,幾乎瞬間便將山坡燒儘,騰起的烈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迅速蔓延開去,仿佛給營盤的草原褪去綠色的衣衫,殘酷炙火將一切都拔除的乾乾淨淨。
那些被死傀藤控製的人類武者們原本都是法魄覺醒的世家子弟,若是在生前,麵對這種偏向於殺傷範圍而威力有限的戰爭法則,他們至少都有自保能力,然而現在被死傀藤控製後,他們的法則天賦並不能被完全利用,這與擁有著上百年修行道的妖王青桀實力辨若雲泥,所以才會被黎火團的攻擊完全壓製。
“鬼鬥索命!”
隨著一聲陰冷的號令在陣前響起,無數道黑影突然從滿是灰燼的戰場中破土而出,黑色的彎刀在煙燼、塵土和火光中拉出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刀光,將那些尚能支持站立的傀儡敵人們一一砍到,這便是鬼鬥團的索命戰法!苗義庵回頭望去,營地內尚有數百名鬼頭團的精英死士集中精力施法待機,他們的靴子上裝有製式法器,能夠使用極為精確的土遁潛行和瞬移壓製法技,在小規模的高強度戰鬥中鬼鬥團就是苗正手下快速收割敵首的無二利刃!
“可惜,這些軍中精英數量太少,又隻聽從苗正的號令......否則苗家的實力又豈能一直屈居於紅石城之下!”苗義庵心中感歎,雖然他早已聽聞苗正手下的‘蠻軍’戰力可怖,待到自己親眼所見才知道,普通苗軍根本與其便不在一個層級,六角城長老們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
眼見圍攻營地的北軍傀儡係數殲滅倒地,傳令兵也帶來了苗正大軍即將抵達的好消息,南軍麵臨的危機才算真正解除,然而看著滿目瘡痍的營地、損失慘重的先鋒營、慘不忍睹的草原戰場,所有人的心情都無比沉重,大家很清楚這才是誅妖遠征軍的第一戰,真正的、更加殘酷的戰鬥和犧牲還在後麵,初抵戰場將士們的興奮、輕敵、傲慢和無知在此刻徹底一掃而光,無人再敢對眼前的戰爭輕視分毫!
這批倒在陣前草原戰場上的北軍傀兵約有三四百人,若算上兩軍前鋒戰區間路途折損,大概可以估算出北軍前鋒遭受的損失至少應在千人以上,而且都是各世家最為珍視的年輕一代精英,這對北方聯盟世家們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創。
朱韞派出的斥候第一時間將前線的失利彙報,但他卻僅僅是一句知道了便揮手而去,紅石城的內務長官隨即麵帶悲色逐家通知噩耗,還帶去了朱韞的慰問和特批撤軍許可,表麵文章做的讓彆人挑不出毛病來,但也僅此而已。
於是,那些情商底又缺乏政治智慧的世家長老們紛紛怒斥紅石城的無情無義,試圖將自家因貪婪自大造成的損失轉嫁到朱韞的身上,各種背德的謾罵和曲意和栽贓隨之而來,朱韞帳篷之外始終圍著大批世家閒散人員,試圖要以悠悠眾口脅迫朱韞默認這個罪名。
“回去告訴你們各家主子!”朱韞徑直走出營帳,大聲宣布道:“對於那些不服從命令而擅自行動者,必然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們是在打仗,是在與最危險的異族大妖殊死戰鬥,不是來遊山玩水、采風行樂,各家如若還想跟我一起戰鬥下去,從現在開始必須以我的號令為最高行動準則,忘形悖令者,此難不絕,災禍自負!”
朱韞一番話擲地有聲,在營前的旌旗間回蕩許久,其間無人發聲,絕大多數人都是被他這番無情冷酷的態度所震懾,這也和他們最初的判斷和企圖完全背離。
“他居然沒有否認,那些陣亡的世家子弟們是因他而死!”
眾人逐漸明白過來,他們所試圖構陷的罪名其實正是朱韞的本意,而現在後者所要的正是眼前這種口誅筆伐的局麵,對於治軍大將來說,以戰場的鐮刀來懲戒那些不服從管理又無法直接量刑的諸世家,的確是太合適了!
於是再無人敢在指揮營帳前叫囂了,誰能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被‘犧牲’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