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看你現在這個渾身冒血的模樣,當然是繼續逃跑啦!”
時開山爆吼一聲,招呼著全軍繼續撤退!
他雖然神經大條,但對戰場態勢判斷的十分準確,經過持續十餘次阻擊和圍攻,五千鐵衛折損一千,一萬輕裝步兵折損二千,損失極大。
而對比之下,敵人雖然三千魔人也損失了一千,損傷比遠遠高於青時軍,但這絕不是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一方的人類軍隊應有的戰果。
繼續打下去即便能夠獲得勝利,魔人士兵的優秀耐力會變成持久戰的優勢,青時軍則必然會遭受到更大傷亡,而這一切額外的代價應該是可以避免的。
“每一名戰士都十分寶貴,都不應該被隨意放棄!”時開山邊跑邊對花雷說道:“那光頭鐵匠把這一陣魔人士兵派來,卻沒有增加援軍,並不僅僅是因為他錯誤判斷了我們的真實兵力,而是因為他隻關心戰果,並不關心傷亡。”
說話間,時開山率領著青時軍已經離開了草原邊緣的丘陵斜坡,前麵就是塔奧兩國的邊境交界了。
“所以,無論敵人有多厲害,若是不能愛惜自己的士兵,那最終將變成孤家寡人!而我們即便再弱小,也能慢慢將他們拖垮,就像綠盟子弟改造這大沼澤一樣,終於一天能將它徹底變成適合人類的沃土。”
重新集結完畢的魔人方陣再次發起衝鋒,二千兵力的魔人軍戰力依然驚人,無論是速度和爆發力都勢不可擋,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瞬間被縮短,撤退的步伐永遠比不過追擊求勝的熱忱之心。
眼看著青時軍又將被迫進入死戰,時開山卻突然回頭停下,熟銅棍指向追來的魔人士兵,大聲宣示道:“現在,就是為戰死兄弟們報仇的時間了,青時戰士們,讓這些無知的魔人嘗嘗大沼澤的厲害吧!”
話音落下,沼澤地麵竟然翻起法則光芒,原本堅硬的土地開始變得鬆軟,汩汩氣泡從愈發潮濕的泥濘中不停湧出,凍土和雪地也開始軟化,泛著連片水光的大沼澤重新變成了原本的樣子!
而那些早已衝入過深的魔人士兵們根本沒有撤退的機會,原本強悍體質的優勢此刻也變成了加速沉入沼澤的致命弱點,越是恐懼掙紮便越是加速接近死亡。
在遠處,潛伏在沼澤中的青時軍法士慢慢升起身形,他們的本職任務是硬化沼澤,確保青時軍能夠正常行軍。
而在防守戰中,自然也能成為埋葬凶徒的殺手鐧!
時開山仰天又是一聲高喝:“長弓兵陣,箭雨!”
花雷這時才驀然想起,姬裘的錦囊裡,還有五千長弓兵留在這裡呢!
雖然視野中看不見長弓手的身影,但訓練有素的青時軍僅憑時開山的聲音便能確定射擊的距離和角度,長弓的超遠射程將成為埋葬一切罪惡的終章。
哀嚎著陷入沼澤的魔人士兵哪還有餘力防禦頭頂飛來的箭雨,而那些試圖踩著同伴逃出沼澤的魔人更是被紮紮實實的射成了刺蝟。
還有能將沼澤地麵硬化的青時法士,總是能夠準確的將本方大將的行動落腳點變成最堅實的地基,讓時開山的熟銅棍能夠流暢的敲擊在每一個倒黴蛋的腦袋上。
時開山冷冷說道:“這些魔人肯定沒想到他們會死在這裡,血色大陸的土地可不是那麼好呆的。”
最後一個魔人士兵是被花雷踹進沼澤裡的,但這仍不解恨。
“戰死對士兵來說是他們的歸宿歸屬,而平民不是,花家的婦孺老幼不該被卷入戰爭,更不該在戰敗後被屠殺。”花雷望向花氏火器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齒。
時開山動了動嘴唇,想對花雷解釋種族戰爭的殘酷,這和帝國間的戰爭完全是兩碼事,這是你死我活的生存權的戰爭。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戰爭的創傷會讓每個人慢慢失去理智,譬如現在的花雷,他最需要的是安撫,需要時間來平複戰爭的創傷,而並不是道理或大義的說教。
突然,遠方傳來了震天的連續爆炸聲,方向正是花式火器局,肉眼可見巨大的紅蓮在天空綻放,濃煙滾滾直衝雲霄,整個大地都在震動,連遠在十幾裡外的大沼澤都反應強烈。
剛剛經曆過戰鬥的人都明白,已經失陷的火器局必然不會讓工坊和火器庫存落入敵人手中,悲壯的選擇自爆了。
花雷雙腿一軟,跪地嚎啕大哭。
“火器局地下有暗道,危機時刻可以暫避地下躲避。而觸發自爆控製的機關也在地下暗道,一旦起爆,便意味著藏在地下暗道裡的人要一同殉葬。”花雷顫聲說出了原因。
時開山此刻也繃不住了,所有青時軍戰士同樣都眼泛淚花。
花氏火器局徹底被夷為平地,也再無有活人幸存的可能。
時開山輕輕拍了拍花雷的肩膀,斬釘截鐵說道:“花家人個個都是英雄!這個仇我們一起來報,我們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