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車之前,宋琬清又回頭看了一眼。
定安侯府四個金色大字,鏗鏘有力,滿是威嚴,但留給此時的宋琬清的隻有恨。
她今日離開,不是逃走,隻是她現在勢單力薄,無法與侯府和它背後的勢力對抗,待她羽翼豐滿,她一定回來討一個公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華麗寬奢的馬車裡,傳來蕭九安微涼的嗓音。
宋琬清收回視線,輕輕咳了兩聲,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她的身子很弱,醉閻王和千金散都是很厲害的毒藥,雖然彼此克製,不至於讓她喪命,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損了她身子,她得養一段時間呢。
“九王爺多慮了,”宋琬清苦笑一聲,“這定安侯府與我而言,如同吃人的猛獸,我絕不會後悔。”
這是她第一次坐蕭九安的馬車,空間特彆大,裝飾極其精致、華美,彰顯主人身份,卻又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過於顯眼。
宋琬清覺得這倒是跟蕭九安整個人的風格都很像。
仔細回想今日之事,蕭九安好像早就料到她會借此離開定安侯府、會同意跟他去戰王府,甚至已經打掃除了幾個院子……
宋琬清偷偷看向對麵,卻見蕭九安在閉目休息。
男人微閉著雙目,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他眉目英挺,輪廓更是少有的硬朗,不笑的時候整張臉都透著一股子淩厲之氣,讓人不敢直視,更不敢僭越。
宋琬清看得入了神,她小時候聽外祖父說過不少戰王的英勇事跡,也曾被沈月牽著手,擠在人群中,看蕭九安凱旋回京。
那時,她不過六七歲,而蕭九安也不過十五歲,可他一身鐵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受萬人敬仰,就是她中最遙遠的存在。
宋琬清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與他同乘一輛馬車。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蕭九安忽然睜開了眼睛。
宋琬清趕緊低下頭,尷尬的紅了臉,“小女……冒犯了。”
蕭九安不與她計較,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沉聲道,“怎麼看起來這麼虛弱?”
“無妨。”宋琬清說著又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養幾日便好了。”
一路無話,馬車很快停在了戰王府門口。
宋琬清下了車,看向高大巍峨的門楣,沒想到自己第三次登門就要住下了。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凜刀早就候在那,見他們終於來了,笑嗬嗬的上前,“王爺,我留了人跟沉魚姑娘一起收拾東西,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蕭九安微微頷首,“你帶她熟悉一下府中的人,然後選個院子安頓一下吧。”
“謝九王爺,”宋琬清主動說道,“其實,我在外麵已經置了院子,過一陣子就會搬出去,不會麻煩……”
“隨你。”蕭九安抬了抬手,便有其他人推著他先入了戰王府。
“琬清姑娘,走吧。”凜刀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兒了,“其實你不用急著搬出去,我們王府很大,多住一些人挺好的。”
他低頭小聲道,“我們王爺喜靜,但是我覺得熱鬨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