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弟陳梁看出他的為難,趕緊小聲的跟他說道:“大哥,我家還有幾十斤糯米,還是血糯。”
說完,他還看了看一旁的陳寬。“三弟家有幾條黑狗。”
“至於桃木劍,紅蠟燭,朱砂……,我們問問村裡其他人,應該能湊的齊!”
陳棟聽了,頓時就來勁了。“好好好,那我們現在就把東西都找來。”
說完,他便開口向村裡其他人詢問。
很快,就有不少村民應諾道:“村長,我家有蠟燭……”
“我家有二兩朱砂……”
陳家村祠堂人頭湧動。
他們中的一些人趕緊回家拿東西過來,一些人則在一旁小聲的討論著,怎麼這次七月半血祭跟往年的不一樣。這朱砂糯米桃木劍黑狗血紅蠟燭啥的,是要乾嘛?總不可能是要在祠堂吃吧?
……
修仙之人耳清目明,在瓢潑大雨下,他們就算離的很遠,也聽見了陳家祠堂鬨出來的那些動靜。
先進陳家村的那十七八個騎馬帶刀的金甲兵衛們,是府城神相城過來的官府中人。這次過來,是要跟金瓜城縣令交涉“上計”一事。
如今猛然注意到陳家村的人一聲招呼都不跟他們打,就要在這暴雨之夜瞎搞那勞什子七月半血祭,他們各個臉沉如雪,鼻息粗重,右手更是緊緊握住刀把,想把這陳家村的無知凡人都殺個精光。
可後來聽到那震耳欲聾的道德經後,他們一個個怒極的腦袋,慢慢冷靜了下來。
“老大,這是誰撰寫的經文?我以儒道脫凡入聖一百多載,竟然從未聽過?!”
那被稱老大的人聽了,摸了摸下巴的白胡須,“彆說你了,我在國子監苦修一百載,也從未聽過這般玄妙之理啊!!”
“不知這陳家村以前,藏著何等高人……”
不等他們感歎完,就又聽到了《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誌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裡,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去以六月息者也。”
聽到這裡,這群人中便有一人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
“北冥?鯤?南冥?鵬?”
“老大,這分明就是在暗示……”
那胡須花白的領頭人聽了,抬手製止住了他。“彆說!此時七月半,你提都不要提!”
“你坐下,我們繼續聽。”
很快,一聲又一聲波瀾起伏的念經聲,透過那重重的暴雨聲傳了過來。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裡,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
當他們都認真的聽完逍遙遊後,一個個的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久久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的在執筆寫著什麼,有的則在嘴裡無聲咀嚼著他不理解的句子,有的則還在想著先前念的那本道德經。
就在他們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空氣中便慢慢彌散著一陣難聞衝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