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快就燒開了。
林頌安深吸一口氣,放下愣在半空中的手,沉默地往他杯中倒了一杯水。
餘光瞥見桌子中央的水果刀,她又伸長胳膊把它收起來拿在手裡。
緊接著,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
電視櫃前的剪刀,沙發旁邊放著的指甲鉗,甚至連散落在地上的筆,所有尖銳的東西,都被林頌安一一收在懷裡
而後她把東西一股腦丟進垃圾桶裡,似是覺得不夠,又蹲下身來把垃圾袋用力地打成結。
池聿站在林頌安身後,目視她一樁樁行為。
他也不阻止,就這麼任由她執拗地斬斷一切他“赴死”的可能。
室內安安靜靜的,空氣裡,隻有沸騰過後的水汽氤氳在上方。
許久。
池聿緩緩道:“我要是真的想死,你把這些收了能有什麼用?”
“不許說這樣的話!”
像是找到一個宣泄口,林頌安猛然站起身,眼淚再次湧了出來,這回忍都忍不住。
她聽不得一點點關於死亡的話題,在身邊人那樣一個接一個離開她的情況下,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麵對,卻還是在聽到池聿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假設時崩潰。
池聿有一瞬間怔愣。
反應過來時,麵前的姑娘已經把眼淚擦乾,頭也不回地走進廚房。
今天天氣還不錯,雖沒有太陽,但也不下雨。
立夏剛過,溫度甚至升了些,儘管隨著夜的來臨又漸漸變涼。
池聿取出一板新的藥片,熟練地擠出兩粒,就著放涼的溫水服下,喉結輕滾,口中留下淡淡苦澀。
鐘表的指針有規律地撥動著。
獨自坐了一會,男人站起身往廚房走。
林頌安垂著腦袋背對著門,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察覺到她的肩在顫抖。
池聿蜷了蜷手指,走到她身旁,輕輕俯身。
“不哭了。”
“我以後不說這種話了。”
委屈的時候越安慰越止不住情緒。
林頌安把頭扭向另一邊,池聿也跟著繞到她的另一側。
見她還要彆開眼,他索性直接雙手握住她的胳膊,用了點力,讓人與他麵對麵。
“眼睛都腫了。”
池聿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皺著眉頭輕聲道。
“不用你管。”林頌安明顯帶著點脾氣。
“給你做碗麵好不好?”池聿又說,“聽見你肚子叫了。”
“……”
吵架呢。
說這麼煞風景的話。
林頌安沉悶地“嗯”了聲,暫時沒再跟他掰扯剛剛的事。
她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激了,留下一句“要加個蛋”就出去了。
池聿隻煮了一碗麵,這個時候他向來沒什麼胃口,再多煮一碗也是浪費。
林頌安沒問他怎麼不吃,自顧自地起筷。
等吃完了,池聿才問她:“什麼時候又回來的?”
林頌安不答,反問他:“你來明江找過我?”
“……你指什麼時候?”
“這兩年。”
池聿緩慢地“嗯”了聲:“有時間就去了。”
“那怎麼不來見我?”
“怕你不想見。”
林頌安把目光放到不遠處的藥盒上,儘管她很想知道具體情況,但她並不認為現在是一個合適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