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攥了攥手指,暗道池醫生的提問總是讓人這麼猝不及防。
“從尿檢情況來看,初步估計是鳥糞石,保守治療是通過飲食調整酸化尿液,也可以選擇藥物溶解,不過……”
蕭蕭頓了下,底氣有些不足。
池聿抬眸示意:“繼續。”
“不過看這個片子,結石體積大,目測對尿道造成一定的堵塞,再結合剛才貓主人說,尿閉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所以眼下最佳的治療方法是采取手術提取,以免對性命造成威脅。”
蕭蕭說完,偷偷瞄了眼池醫生。
池聿沒什麼情緒的點點頭,應該是認同了這個回答,順著她的話道:“手術和主人溝通過了嗎?”
“溝通過了,對方同意的。”
“好,”池聿起身,“讓人簽完字過來手術室準備。”
“好的。”
直到池聿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蕭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明明池醫生才大她一兩歲,怎麼就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呢?
做完這台臨時加班的手術,已經過了中午飯點,無奈男人隻好重新回到辦公室,繼續下午的工作。
連軸轉了一天,天徹底暗下後,池聿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位來診者。
臨走前,看見被他放在一旁的孤零零的一支口紅,剛拿過手術刀的手觸碰上那冰涼的外殼,指節一彎,將東西取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夜幕籠罩在洛北市上方,城市的霓虹閃爍,混著不緊不慢的車流,延伸到街儘頭的遠方。
池聿順路在樓下的粥鋪打包了一份小米粥帶回家,這兩天胃不太好,他隻能吃些清淡的,熱氣騰騰的米粥送入口中,頓覺寡淡無味。
耳邊不時傳來鳴笛聲,擾得他無法安心,又或者是思緒飄忽,令他無意識地放大了這些在平日裡可以忽略不計的噪音。
總之,桌上的病例擺了好久,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搬家。】
腦中莫名想起這兩個字,其實不難猜到,姑姑的搬家因沈澈的過世而起,如果沒發生這種事,她是不會搬走的。
畢竟沈澈從前提起過,姑姑是多麼希望他能回洛北。
五臟六腑逐漸被負麵情緒裹挾,池聿側目望向窗外,天上的星星被雲層遮擋,看不到一點光。
一切都在變好的時候,偏偏要給這麼多人一個打擊。
他無聲地扯了扯唇。
台燈未熄,池聿卻沒了再看病曆的心思,他起身取過衣架上的外套,再次出了門。
洛北是個高樓林立的城市,繁華到隨意站在街邊,都覺自己太過渺小。
池聿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沿著街道走,這還是他第一次逛洛北的街和夜,無處不透露著陌生。
綠燈亮,正要過馬路,旁邊忽然竄出個男孩,硬生生撞了他一把,慣性使他接連後退好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
男孩媽媽跟在後麵道歉,沒等他回應,似乎是著急去抓孩子,很快就往前走了。
池聿盯著母子倆的背影,無言。
“滴——”
尖銳的鳴笛聲如雷貫耳。
不遠處,閃著車燈的小貨車迎麵而來,池聿餘光瞥見人行道的綠燈還未變色,著急的小貨車喇叭聲卻響得不近人情。
某一瞬間,眼前閃過潮濕的畫麵。
池聿盯著前麵仍在調皮玩耍的男孩,腳步已先做出反應,他兩步上前,迅速地拉了一把男孩和女人的後背,身體不受控地後仰。
砰。
三個人都摔坐在了地上。
小貨車瞬間從眼前劃過,揚起風塵,隻留下一道模糊的車身影子。
“趕著投胎啊闖什麼紅燈!”男孩母親沒忍住對著尾氣罵了聲,繼而扶起仍跌坐在地上的男孩,“摔疼沒有?是不是叫你牽著媽媽過馬路,你還玩,你還玩!”
接在拍打聲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