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遭到攻擊的第十六天,吐蕃大軍繼續往西夷僻守捉城荒原上集結。
安西唐軍依舊沒有動靜!
吐蕃大軍也沒有動靜,畢竟攻城不是無腦衝鋒,另外有了榆林守捉城的經驗教訓,大型可移動的攻城器械必不可少,造這個需要時間。
所以這幾日隻有吐蕃小股騎兵襲擾,但是吐蕃騎兵靠近那道新建的圍牆時,直接被守軍無視。
第十七天亦是如此。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吐蕃人甚是不解,也頗為不安。
當各地斥候反饋周邊並無伏兵後,吐蕃元帥尚塔臧長鬆一口氣。
在第十八日,尚塔臧親自縱馬來到西夷僻守捉城城前,並大膽的接近距圍牆兩百步的距離。
這可是在安西都護府那種中型弩車的射程範圍內。
但是西夷僻守捉城除了幾個探出腦袋觀察哨之外,依舊沒有動靜。
眼前這座西夷僻守捉城似乎被打造的固若金湯,安西唐軍居然將那種巨大的投石車部署在這堵距離西夷僻守捉城百餘步的圍牆後麵。
而在榆林守捉城,那些投石器都被部署在榆林守捉城內。
難道安西唐軍這般自信吐蕃人攻不下這堵三丈的高牆麼?
尚塔臧有些搞不明白。
一切都靜的可怕!
風暴前的寧靜!
就在吐蕃人磨刀霍霍的時候,安西唐軍也炸了窩。
原本在第一天趁著吐蕃人立足未穩時可以先聲奪人,雖然不可能擊退吐蕃人,但也能將吐蕃士氣打壓一番。
但是安西大都護郭昕依舊下令不許主動出擊。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戰機流逝,吐蕃人越來越多,吐蕃營地烏泱泱的蔓延數十裡,一眼望不到頭。
既然不打,那和談也行啊!
但是幻想何談的人卻發現,安西大都護郭昕壓根沒有和談的想法。
源源不斷地剛打造好的兵器送往前線。
於是一眾安西將領也不樂意了。
“是戰是和,倒底說一聲!”一位絡腮胡子將領甕聲甕氣道:“若是和,老子去回鶻,接著和這幫吐蕃蠻子乾!”
“就是,現在沒了戰機,打就是送命!”
“吐蕃人後方的衝車都造了好幾十輛了……”
“反正打不過,實在不行就放棄東岸得了!”
“這個主意好!”
……
四股狼煙騰起的第十八天,馬超和裴樂出發後的第十四天,安西大都護郭昕終於召集安西將領開戰前會議。
郭昕身後的牆上掛著一道血紅的布匹,遮住了後麵的東西。
安西唐軍將領議論紛紛,所有人的神情凝重。
就目前局麵來看,他們沒有一絲勝算。
陸簡明很是欣慰,儘管這些還不知道黑炸藥存在的安西將領不看好這場大戰,但是沒有一人說要投降吐蕃人。
“咳咳!”
一直默不作聲的郭昕突然乾咳一聲,打斷眾人的議論。
今天郭昕於往日不同,居然也是一身鎧甲。
隻是那泛著金光的明光鎧有些不合身,這是郭昕年輕時的鎧甲。
郭昕手扶腰間唐刀,起身環顧四周。
“諸位,讓你們等的心急了!”
郭昕冰冷的目光所及之處,安西唐軍將領紛紛底下頭顱。
“今天咱們開戰前會議!”
郭昕剛宣布會議主題,大殿內一片嘩然。
“什麼,這會了才想起打?”
“吐蕃人營地現在固若金湯,延綿數十裡,咱們滿打滿算四萬人,這一仗怎麼打?”
“就是!”
……
郭昕不急不躁聽著眾將領議論紛紛,大約一刻鐘後,議論之聲逐漸消失,所有人都看向了郭昕,等他說話。
“誰說不戰?”
郭昕這才緩緩開口,他目光變得有些犀利,眼神中寒光閃閃。
“隻是前幾天時候未到而已!”
大殿內又一陣躁動。
時機未到?
時機都錯過好幾天了!
眾將領看著郭昕以為自己聽錯了。
郭昕看著不解的眾人道:“彆忘了咱們腳下是唐土!你們祖上都是一等一好漢,都是不願降敵的老唐人!”
郭昕這句話音剛落,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靜到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
“你們以為本王老糊塗了,前幾日趁著吐蕃人立足未穩不打,這會卻想起來了,是不是?”
大殿內無人說還,但所有人的眼睛盯著郭昕在等答案。
“不,本王還沒昏悖到那個地步!”
郭昕緩緩搖搖頭,豎起一根指頭道:“隻是你們的胃口太小了,居然隻想著占點吐蕃人的便宜!”
眾將領中有人不服氣。
你連城都不敢出,居然認為乘敵不穩襲擊吐蕃人是小胃口?
那大胃口是什麼?
郭昕深吸一口氣,突然扯下掛在牆上的布匹。
卻見一副地圖出現在眾人眼前,山川河嶽都在地圖上標的清清楚楚。
“咱們在這裡,以拉依蘇河為界,這是天山山脈,想比諸位很清楚這裡就是大軍禁地!”
隨即郭昕解下佩刀,用刀鞘指著南邊密集的小點,“這裡是沙漠,死亡之海,彆說上萬人的大軍,就是水糧充足,也無人敢深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