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惟謹皺眉道:“陸公子可有良策?”
陸簡明想到了後世史書記載大唐以少勝多的戰例不勝枚舉,不禁感慨萬分。
“想當年,咱們大唐以少勝多的戰例人還少麼?”
想當年,大唐窮橫窮橫百餘年。
提起當年勇,富惟謹眼神變得神采奕奕,他有些傲嬌地提起最得意一戰,“當年老夫軍中七百兄弟就敢衝擊吐蕃兩萬人的大營,而且還勝了!”
富惟謹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
“可現在麵對不到百人的吐蕃前軍,老夫居然遲疑了!”
陸簡明微微一笑道:“那就讓回鶻人好好看看,咱老唐軍還是當年的那個唐軍!”
陸簡明聲音不大,卻點燃一眾老兵死寂的熱血。
……
……
突然一道低沉的馬蹄聲響起。
一騎從前麵沙丘後麵衝來。
來人正是富長安!
“報!此地距離吐蕃前哨還有五裡路,但是吐蕃巡遊哨分散設在了距離前哨烽燧一裡之地,相互間隔一裡,地勢開闊,某等無法抵近探查!”
聽到富長安的話,富惟謹的心猛地一縮。
在這種占據要道的戈壁灘,視野開闊,就算沒有吐蕃巡遊哨前出,偷襲也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吐蕃巡遊哨又將防線往外推了一裡。
這就意味著他剛才構想的寄希望吐蕃人放鬆警惕的時候,人數不占優的安西唐軍突襲吐蕃大營的戰術無法實現。
富惟謹眉頭擰成了川字,他抬頭看了一眼斜掛天空的太陽,“走,老夫前去看看!”
“富老將軍稍等片刻!”
陸簡明環顧四周之後,發現數百步之外有一處最高的沙丘。
他指著那座沙丘問富長安道:“富老哥,在那座沙丘之上能看見吐蕃營地麼?”
“看倒是能看見。”富長安一臉不解,“但是這裡距離吐蕃營地還要五裡之地,就算軍中視力最好的兄弟也看不清吐蕃營地中的細節。”
“哈哈,我這有好東西!”
陸簡明拍了拍背著的精準步槍,招呼道:“富老將軍,跟我來!”
富惟謹儘管不解,但還是跟著陸簡明爬上了那座山丘。
“吐蕃領軍之人還真小心,這前哨烽燧快要被打造成要塞了,軍士在烽燧四周安營紮寨,密不透風地拱衛烽燧……我就說回鶻人怎麼會好心讓咱們攻打這座烽燧!”
“不過剛經曆過一場廝殺,這些吐蕃人也受不了……看,那個暗哨趴在那裡還睡著了,口水流的好長。”
陸簡明看的很仔細,仿佛一切都在眼前。
嗯?
富惟謹愕然看著遠處如同螞蟻一般大小的巡遊哨,要不是戰馬攪起的塵埃,這麼遠的距離他都不可能發現。
富長安也瞪大眼睛看著自言自語的陸簡明,想確定他是不是胡謅謅。
陸簡明端著精準步槍透過八倍鏡仔細觀察著吐蕃營地,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情況有些棘手!”
陸簡明皺眉說道:“這座營地裡何止百人,就我能看到的都不止五百人!”
“什麼?五百人?”
富惟謹一驚,搶過陸簡明遞來的精準步槍,有樣學樣端起來就把眼睛湊上去。
饒是富惟謹鎮定從容,此刻也失聲道:“嘶,這幫吐蕃敗兵並沒有後撤,而是在這裡紮營了……喲,好暈!”
年老的富惟謹腳下一個趔趄,要不是陸簡明眼疾手快,他就要滾下沙丘了。
“富老將軍小心,這玩意叫望……八倍鏡,看的越遠,手上輕微晃動就越大,所以會導致眩暈。”
“有這麼神麼?”
等候多時的富長安攙扶他爹的手很快縮了回去,順手接過陸簡明的精準步槍,迫不及待的端起湊到眼前。
富長安皺眉道:“哪能看見吐蕃營地……有隻鳥撲來了!”
“胡鬨,你對著天空能看見個鳥兒!”
富惟謹看著下意識彎腰躲避的富長安氣不打一出來,一腳踹了過去。
沒等富長安站穩腳跟,精準步槍又落到了富惟謹的手裡。
富長安一臉委屈。
自己確實看見了一隻鳥兒,還是好大一隻!
此刻他隻能眼巴巴看著自己老子。
富惟謹對著陸簡明道:“陸公子,這也是你恩師所造?”
“嗯!”
“你恩師真乃仙人也,不過這玩意怎麼能穩定些?”
陸簡明拍拍沙丘道:“將槍架在沙丘上就穩定多了。”
富惟謹端著精準步槍看了許久,他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
“吐蕃人最近異動頻繁,對我烽燧試探性進攻次數增多,一個小小的烽燧就駐守數百人,難不成吐蕃人這一次要鐵了心絕我安西?”
許久之後,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富惟謹鄭重道:“回鶻人隻要一個交代,待會兒我們一眾老兄弟殺進去,六郎護送陸公子和任郎中離開!”
富長安聽到稱呼一愣,眼睛頓時有些濕潤,“不,阿爺你帶著陸公子回去,孩兒替父衝鋒。”
富惟謹頭都沒回,怒斥道:“軍中無父子,喊老夫官職!另外剛才老夫所說不是商議,是命令!”
“還有,你們回去將這情況告訴副都護,吐蕃人怕是有大動作,讓他們做好防範!”
隨即眾人聽見富惟謹趴在地上罵罵咧咧的,時不時蹦出“想讓老夫絕後”之類的詞。
富長安一愣,更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