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高傲地搖搖頭說“我當然不會爬樹了,再說爬樹把我衣服和鞋子弄臟了可怎麼好?我這一身很貴的,這是我叫小華幫我摘的。”
其他女人瞬間炸開了鍋,都滿眼渴求地望著爸爸,希望爸爸能幫助她們摘楊梅,其中一個女人說道“小華,我剛剛看到那棵樹的樹頂上有很多成熟的楊梅,你肯定能爬上去吧?”
爸爸隻能強顏歡笑地點點頭。
於是爸爸又爬上這棵樹,把樹頂的楊梅摘了下來,眼眶中泛著紅血絲,無奈地笑著遞給她,她隻是簡單地說了聲謝謝就轉身離開了,可想而知,爸爸像封建時代裡的奴仆一般,被她們使役。其實爸爸最難受的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尊嚴的折辱。曾經都是彆人對爸爸唯命是從,現在爸爸卻淪為向彆人搖尾乞憐。
原本爸爸也特意穿了一身乾淨整潔且略顯隆重的衣服,最開始還會注意儀態地拍拍身上的灰塵,後麵隨著越來越多的黃泥依附在鞋子上,楊梅汁如滴滴血淚一般落在潔白的上衣,黑色的褲子也在楊梅樹上蹭臟了,匆匆幾下拍打灰塵的動作顯然是杯水車薪,到後來,爸爸乾脆視若無睹,任由世間一切塵埃汙垢爬上衣服。
終於他們玩得儘興了,爸爸也精疲力儘地跟著他們下來了,姑姑相幫著將楊梅都裝在筐子裡。爸爸狼狽不堪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急忙衝到水龍頭出心酸地簡單擦洗了一下鞋子,可是可惡的黃泥竟然跑到爸爸的白襪子上,實在無計可施爸爸隻能放棄補救,隻是爸爸走過來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拘謹不適。
原本爸爸打算給每人送一筐楊梅,在當時,一筐四斤的楊梅就是一百元,也就是說隻管買楊梅爸爸又要花費小兩千,可是當時身邊大部分人的工資都隻有三千元。
爸爸總是喜歡撐麵子,可是麵子不能當飯吃卻需要源源不斷的錢去撐。
突然,有一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左手半彎著勾著一百黑色的皮包,褐色墨鏡抬高放在額前,右手提著一筐楊梅,臉上塗抹著厚重的脂粉,身上噴著足以令人作嘔的香水,大概十裡八鄉都能嗅到那股味道,她湊到爸爸跟前,肥胖的臉蛋笑起來就像是一團肉球一樣,高傲地說“小華,你們這兒的楊梅確實好吃,我們在城市裡都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楊梅。說起來,我的爸媽也很喜歡吃楊梅。”
爸爸自然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太要麵子了,隻能大方地說“嫂子,那這樣吧,你再帶兩筐楊梅給他們老人家吃,算是我對他們兩個老人家的一點心意,這也是應該的。”
那個女人頓時臉上堆滿的笑意,放聲大笑道“小華,你真是太大方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替我爸媽謝謝你。”說著,她就迫不及待地跑進楊梅山腳下搭起的小房子裡,任性地挑楊梅。
她得意地看著這兩筐精挑細選的楊梅,可是她實在拿不下了,正當她為難時,爸爸跑過來主動幫她拿起這兩筐,跟著她放在汽車上的後備箱裡,可是她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爸爸指手畫腳的,又是沒放平,又是放在那會倒。或許有些人總喜歡對彆人吹毛求疵才能從中顯示自己的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