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你會選擇重新回到父母的身邊嗎?
媽媽抱著我坐在後院裡曬太陽,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賴在媽媽的懷中撒撒嬌,突然,一個同村的老婦大喘著手中還拿著鋤頭,慌慌張張地跑進我家,急促的呼吸伴著斷斷續續的聲音說“英,你快去,那個外地佬要把你家女兒帶去外地,他現在已經在村口等車。”
媽媽站起身,將我從腿上抱下去,推到一邊,不解又驚訝地說“阿嫂,你是不是看錯了?剛剛我家華抱著孩子出去玩了,說不定那個孩子不是我家的女兒,你可能看錯了。”
老婦左手撐著一顫一顫的腰部,右手握著杵在地上的鋤頭,吞咽一口乾燥的喉嚨,呼吸聲雜亂又緊張地促動著,她微閉著眼睛一邊擺手一邊搖搖頭,說“確實是你的女兒,他說是你家華說不想要這個女兒,覺得自己要不起她,剛好那個外地佬沒有孩子,所以他就打算收養你家女兒。”
這一切都由不得媽媽猶豫,她的天頓時塌了,驚恐地收緊目光,張大嘴巴,腦子裡一頓麻木,自言自語道“這不可能吧?”
“哎呀,不要說這些,趕緊去村口找回孩子,不然孩子就真的被那個外地人抱走了,你以後想找到孩子就難了,快去吧。”老婦看上去比媽媽還著急。
媽媽這才從驚慌和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她撒腿往外跑,我呆若木雞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去消化這些信息,後知後覺,也跟著媽媽的足跡追出去,早就尋不到媽媽的身影。
一陣恐懼在媽媽身上蔓延,渾身都在發冷,心如觸電一般,一顫一顫地閃動。淚珠在風中刮落,媽媽實在空不出多餘的精力去擦拭眼淚,任憑豆珠大的淚花掉隊丟在後方。
媽媽腳上穿著一雙拖鞋,沒走一步,都會發出“嘎吱”的一聲,拖鞋底又薄,整個人的重量擠壓著腳板,大腿的肌肉頻頻顫動著,不一會兒,腳掌升來一陣陣木然的痛楚。大老遠,媽媽就看見妹妹抱在那個陌生人的懷裡,理智早就蕩然無存,她如瘋子般嘶啞地朝那人吼道“你放開我的女兒,那是我的孩子,快還給我,你不能搶我的孩子。”那陣嘶吼猶如猛虎的一聲示威厲吼,那個男人都被嚇得一抖,不由地朝後退了幾步。
“你是誰?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他說家裡條件養活不起這個孩子,我答應幫他養這個孩子。”他的眼睛中恐懼在活躍地遊走,連說話的聲音都在微風中飄揚。
媽媽一步步地逼近他,目光憤怒地瞪著他說“我是華的老婆,這是我的女兒,我死也不會同意讓彆人抱走她。你快把孩子還給我,那是我差點丟了命才好不容易生的孩子,我是不會不要她的。”那是一個母親生命如細絲竭力發出的最後呐喊。
沒有人不會被如此偉大的母愛揪心著,他嘴巴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他眼中的驚慌丟失,倒是冷靜占據了上風,看了眼懷裡的孩子,抱著她走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