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姑父(2 / 2)

剛結婚時,小姑姑還是鮮紅的,她會反抗,會爭奪自己的權利。她用歇斯底裡來控訴小姑父婚前婚後的兩副麵孔,可是奶奶隻會一次又一次地勸說小姑姑要包容自己的丈夫,小姑姑就像掉進一個隻有一口光的地窖裡,微弱的光艱難地鑽進來。

後來,小姑父被查出患有肝癌早期,這下小姑姑徹底慌了,她不敢想象自己年紀輕輕就守寡的日子,在生死大事麵前,尊嚴又算得了什麼?小姑姑妥協了,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了。她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小姑父,可是小姑父將小姑姑對他的好當做理所當然,貪婪地享受著小姑姑悉心的照料,還不忘用他尖銳冷漠的目光和尖酸刻薄的嘴巴攻擊小姑姑。可是,小姑姑再也沒有想過反駁,她隻記得奶奶一遍遍地告訴她“男人是女人的天,是女人的地”“男人是女人的依靠”。

恐怕小姑父最厲害的手段就是將小姑姑貶低到塵埃裡,讓小姑姑自我懷疑、自我放棄,最後完全成為小姑父手中的一個傀儡,任由他拿捏。

後來,小姑姑生下兩個兒子,幸虧是兩個兒子!

黑夜將十幾歲的少年團團裹在中間,穹是小姑姑的大兒子,小姑父對這個大兒子寄予厚望,所以把他寄住在自己的一個住在縣城的朋友家。

一個個失眠敲響穹的睡夢,他總是呆呆地望著窗外那輪時而明亮時而灰暗的月亮,女主人也發現穹總是心事重重,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悶,終於一個晚上,她悄悄地坐在穹身邊,不解地問“穹,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你好像有心事。”

少年的眼眸裡猶如灌滿了鉛一般,笨拙又沉重地將目光轉過來,無力地翻動一下眼皮,木然地看著女主人說“雪極阿姨,你們總是以為我還小,其實很多事我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眉頭微微地顫動著,就像是微風下飄搖的嫩草。

雪極聽不懂他的話,疑惑不解地緊縮著眼球,盯著穹問“穹,你在說什麼啊?你知道了什麼?”

穹冷冷地笑了幾聲,微弱的月光下,不由地掀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低垂著眸子,那笑聲是嘲諷,是痛苦,他緊閉著嘴巴,嘴角輕微地顫抖著,鼻頭時不時地抖動一下,憤怒和悲傷在心底發酵,他是一個巨大的情緒容具,以自己的血肉為牢籠,將邪惡的情緒束縛在胸中。

“其實我知道我爸爸外麵和好多阿姨的關係都不清不楚的,我爸爸以為他能瞞住我,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可是,我媽媽真是沒用,從來都不敢管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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