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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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菊的催促聲在耳邊響起,江赭打了個冷怔,不可置信的環視著四周。

床榻邊扔掛著那條繡著凜冬寒梅的天蠶絲帳幔,那是她十五歲時,在淮陽最名貴的綢緞莊子買回來的料子。

房內彌漫著她少女時最愛的漪蘿香,這種香一錢就要白銀五十兩,上輩子嫁給葉清遠後,為了省著銀子幫他打點仕途,便再也沒舍得用過。

如今這奢靡的香氣再入口鼻,讓她更加確信,這一切不過是她死後走馬觀花的夢境,都是虛無的假象。

可爐中焚燒的碳火是那麼溫暖,自己的四肢也不再冰冷僵硬。

她不是已經被賀玉婉勒死了嗎?為何又會完好如初的在自己少女時的閨房中醒來?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她掀開被子,赤腳衝向了妝台旁,不可思議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芳華尚在,肌膚吹彈可破,臉上沒有一絲久病纏榻的枯槁。

她抬手覆上自己的脖頸,摩挲著檢查,不僅沒有紫紅的勒痕,且細嫩無紋,恍惚間想起了睡夢中那位白發老道的話。

難道她前世經曆太過淒慘,就連路過人間的仙人都垂憐了自己,讓她帶著所有的記憶重新來過?

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向身後的丫鬟冬菊再次確認道:“你剛才說今日是我的及笄之禮?”

身後的丫鬟一臉驚疑的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瘋傻之人,隻見她上前一步摸了摸江赭的額頭,確定溫度無恙後緩緩道:“小姐,你昨夜夢魘的厲害,今早我喚了你許久才醒過來,可把冬菊嚇壞了,今日確實是你的及笄之禮,再有幾個時辰,便要隨老爺夫人去迎賓客了……”

冬菊話未言儘,突然撇下自己,小跑至門口,伸頭朝外探了探,後退一步掩上門,轉身壓低聲音道:“府裡的人都替小姐打點好了,馬車已經侯在了偏門的巷子裡,想必葉公子已經在金禪寺後院等著小姐了,奴婢算了算時辰,回來剛好能趕上宴席,小姐隻管放心去便是。”

冬菊眉眼間儘是體貼與興奮,也許在前世的江赭看來,這個丫鬟背著江淮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忠仆的本分。

可她如今重來一世,身邊的每一個人,她都要仔仔細細重新審視。

想起上輩子長病不起時,病倒的起因,本是一次小小的風寒,但不知怎的,日日服藥不見好轉,咳疾反而愈發嚴重,最後到了下床都費力的程度。

而那能將風寒治成絕症的湯藥卻是日日都要經過冬菊之手,這不免讓江赭開始疑心眼前的丫鬟。

更奇怪的是,日日都守在她身側的冬菊,偏在賀玉婉勒死自己的那一夜不見了蹤影。

江赭凝視著對方,並沒有急著回應她的話。

她在心裡為其辯解,或許,冬菊發現了賀玉婉的陰謀,被提前處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她也是害死自己的同謀之一。

想至此,此刻雖隻穿了抱腹的她,光裸的後背上還是滲出了一層冷汗。

江赭的生母去世前,她的貼身丫鬟本是一個叫明月的丫頭,心思細膩,做活也麻利,雖然偶爾貪嘴任性,但也從未犯過大錯。

可突然有天,她的明月不小心打碎了二夫人李氏的心愛之物,未經她的允許就被發賣了出去。

為此,江赭還與爹爹哭鬨了許久。

最終還是二房庶妹江夢為她寬了心,並將自己院中的冬菊贈給了她。

如今想來,這個冬菊很有可能是二房的人,為了能讓自己嫁給葉清遠,然後將自己的女兒江夢順理成章的嫁去侯門攀上高枝,不惜從多年前就開始謀劃這盤詭棋,而葉清遠便是這盤棋的棋眼。

隻是她們沒有想到,這個身無分文的窮秀才真的能混成聖上麵前的紅人,東宮皇子們紛紛爭奪的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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