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來人報,江赭換了一身男裝,偷摸從江宅側門溜了出來,上了馬車後,竟來了怡春坊這花柳之地。
而那葉清遠竟也在同一時間來到了此處。
這兩個消息落在沈澈的耳中,令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那二人不是私會又是什麼!
此刻落座的他,沒好氣的吹了吹茶盞中的茶沫子,猛的吸溜了一口,又被燙噴了出來,刹那間有些煩躁,朝身旁婢子喝道:“想燙死小爺我!去換溫茶!”
呂子期並不知道沈澈來此的目的,有些詫異的看著暴躁的他,略帶不解道:“你小子今日火氣怎的如此大?”
沒等沈澈回應,便自作主張轉頭朝姑娘們道:“去,好生伺候著那個炮仗,小心點著了,咱這一窩子都得被他炸死。”
而沈澈此刻卻隻想活捉那對奸夫淫.婦,最好是將那個丫頭踩在自己腳下,看著及笄禮上楚楚可憐的臉蛋在自己麵前討好求饒的樣子,才不枉方才被她騙了這麼久的信任。
可跟蹤二人的小廝再次來報,那江赭和葉清遠似乎並不知道對方亦來了此處。
這就讓事情顯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雖然沈澈心中疑惑不解,但得知此事的他,戾氣莫名消散,胸腔氣血也頓然順暢了起來,手邊那盞還未來得及更換的茶水,溫度也合適了。
令他有些羞憤的是,他料想了一萬種江赭對他不忠的可能,卻沒有一刻想過要放棄與她的婚約。
他暫且安慰自己為,此番婚約乃故去父親的遺願,而如今落魄的沈家也需要江家財帛的助力,才將自己這份沒來由的羞憤遏製了下去。
怡春坊與旁邊的補陰閣從外頭看來是各立門戶,而裡麵卻是貫通的。
此間房與隔壁來尋歡的商賈宅婦不過隔了幾扇門板,這些木板可以拆卸,上方帶了類似於屏風幕布似的絲綢,綢緞絲薄透光,可以隱約看清其內的靡靡光影。
而此時,沈澈隱約聽到隔壁傳來了那個熟悉的少年之聲。
他不顧二人的嘲諷,凝出了十二分的耳力,探聽著那葉清遠與淮陽商婦們的交談,心中莫名有些抓鬮的興奮,還以為這位看起來頗有風骨的少年,背地裡竟靠此活計謀生。
不過,他很快便失望了,他發現這葉清遠來此的目的,竟是為了讓這位婦人引薦他去桓國公府。
桓國公乃是開國老臣桓衡的玄孫,太祖父桓衡本是洪武帝謝宣的一個貼身侍衛,武不出眾又不能文,卻在洪武帝南下削侯時以肉作盾,救了洪武帝一命,落了個終身殘疾。
那年正是洪武開元,又念其護駕有功,遂封桓氏為國公,賜淮水三城世襲,而淮陽便是淮水三城之一。
桓衡之後,子孫後輩再未出過賢能之士,到了如今的玄孫之輩,更是空有封號,並無實權。
但國公畢竟乃五爵之首,日常交際多是高門顯赫,若這葉清遠能與桓國公攀上關係,即便不走科考,單憑舉薦,也能混個一官半職,倒不失為一條捷徑。
沈澈也從沒想過,自己堂堂小侯爺,有一日竟在男妓館的隔壁聽起了牆角,雖然被身後的呂子期二人多恥笑,但接下來從隔壁間聽到的一段話,讓他對葉清遠這個人,有了不一樣的權宜。
那商婦起初還將葉清遠誤認為是這件補陰閣剛擼來的俊俏少年,心中盤算著如何讓這個有些生澀的少年拜倒在自己的羅裙之下。
她還未開口,竟被這個少年喊出了自己的名諱。
這些隨著夫君走南闖北的商婦不太在意這些男女倫常之事,但在男妓館尋樂時,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一般都會隱名埋姓。
暫且不說這少年時如何識得自己的身份,他竟連自己夫君賄賂朝中官員的爛賬都了如指掌,這不免有些耐人尋味。
像她們這種靠著攀附權貴,搏得幾分賺錢營生用來糊口的小商販來說,麵對少年的莽撞無理,卻不能輕易弄出人命,否則一旦鬨進了府衙,定會扯出彆的臟事。
而眼前這個少年似乎拿捏準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以此要挾達到自己的目的。
擺在這個商婦麵前唯一的路,竟隻剩了一條,那便是先答應這個少年的突兀請求。
那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