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赭終於抵在了一處靠牆的一張木桌上,退無可退,那上麵放置了一把古琴,被她無處安放的雙手覆了上去,發出了一陣低沉的鳴音。
葉清遠帶著酒氣的鼻息離她越來越近,眸中儘是籌謀好的欲念。
“葉公子自重!”江赭這次的眸光沒有躲閃,嗬斥了對方一聲後,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臨危不亂道:“我每次去金禪寺的時間都是江夢替我安排,她告訴我那間禪房裡的菩薩是地藏,要比大殿裡的還要靈驗,所以才會次次去那禪房,遇見公子隻是偶然,並為刻意,這才讓公子產生了誤會。”
江赭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至於那信箋上的字跡,我與江夢都是自家姐妹,本就在一個學堂念書,平時應付先生的課業,互相都能仿一手對方的筆墨,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她的語氣異常平靜,邏輯清晰的解釋了葉清遠提出的所有問題後,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那塊從沈澈身上討來的玉佩,刻意在葉清遠的麵前晃了一下。
葉清遠猛地怔住。
那塊刻著神獸白諦的和田羊脂,他怎會不識。
夢魘的最後一刻,長刀落下之時,落入他眼簾的便是沈澈腰間所懸的這塊玉佩。
但江赭並不知前世的葉清遠與沈澈之間的瑣事,隻是簡易向他言明,她與沈澈交換了信物,如今已然向小侯爺托付了終身。
江赭撫著那玉佩的纓子,直視著對方的雙眼,坦然道:“最後我想與葉公子說的是,小侯爺沈澈於我而言不隻是一紙婚約,更是江赭心中所傾慕之人,我本商女,沈公子卻是侯門,他能夠摒棄世俗接納這門親事,與那些凡事講求個門當戶對的男子已是不同,更何況小侯爺豐神俊朗一表人才,本就令我心生歡喜,江赭能夠得到他的青睞,心裡已覺高攀了,如此良緣,我怎能負,還望葉公子不要因為一個誤會,而對小女執迷不悟,今日把話說開,彼此也好留個體麵。”
正在隔壁聽牆角的沈澈,嘴角不自知的上揚起來,方才滿腔的怒意消散,整個人神清氣爽了不少。
而葉清遠那副勢在必得的麵具卻轟然坍塌,眸光閃動間,終於露出了難以名狀的複雜神色。
他一路上,預想了許多種再次麵對江赭時的場景,並對每一種預料都提前擬出了適合的答複,但獨獨沒有料到她竟將自己脫身成局外人。
葉清遠籌謀好的千萬情話沒有機會宣之於口,如刺哽在喉嚨讓他難受,以往巧舌如簧的他此時隻勉強擠出了三個字:“我不信!”
他沉靜的表情終於破碎,麵對江赭的婉拒他不僅不打算體麵的退出,反而被這份頹敗感激起了強烈的占有欲。
他清秀的五官在身旁香爐飄來的薄煙中逐漸狡黠,抿起的雙唇透著一絲侵略感朝無路可退的江赭傾身而來。
江赭欲逃,卻被對方掐住了她側身掃過他衣袍的手臂,順勢按在了她身後的木桌上。
對方到底是男子,江赭被他向前的身子帶的後仰,腰肢剛好被他迎上的小腹抵在桌沿。
對方俯首上前的那一刻,前世孤苦淒涼的畫麵又一次在她心間鋪展開來,猶如被命運再次拉扯上那艘遲早顛覆的船隻,朝著苦海駛進。
她吃力的推搡著他的前胸,卻無濟於事。
也許命運的結果是無法改變的,就算她在及笄禮上洗脫了自己的汙名,可誰成想今日來此地的她卻陰差陽錯遇見了這個冤家,難道無論自己如何自救,都逃不過與葉清遠糾纏一生的結局嗎?
江赭的手中還緊緊攥著那枚玉墜子,腦海中不合時宜的闖入了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
她竟有一瞬間的奢望,這墜子的主人能在此刻出現救她於水火。
正當江赭絕望之時,隻覺身上一輕,葉清遠被人從身後拎著衣領扯了過去。
江赭慌忙起身,在看到葉清遠身後麵容不屑的沈澈時,突然覺得那張臉竟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
二人個頭本是一般高,葉清遠卻像隻狗般,被他用左手鉗住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