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賞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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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的碧空,如璞玉被琢,變得瑩潤透亮,乾淨明澈。

江赭捧著一盞熱茶,正坐在院中的梅樹下透氣,手邊攤開了一本賬,是這些年她這個嫡女寢院的日常開銷。

隻是漫不經心的翻了翻,便被上麵篡改的支出惱的皺了眉。

李氏平日裡變著法兒的苛扣她也就罷了,竟還虛假放大她的開銷,比如這炭火支出,若真如賬本上記的那般,怕是整個江宅一起燒,一個冬日也燒不完。

前世的她,自然不會關心這些細枝末節,但她如今給葉清遠打理了三年的府邸,心境不可同日而語。

李氏母女拿她的,她必然要分毫不差的取回。

……

臨近午時,明月像往常般攥著一遝信箋而來,不用看也知是那混賬葉清遠的筆墨。

這小子為了讓她讀信,狡猾到名字都用了假的,更恨不得將信的內容寫在信封上,但江赭每每看見那副清秀的瘦金字跡,都會不耐的擺擺手道:“退了。”

“小姐,我聽信童說,這裡麵有一封小侯爺的信。”明月摸索著,準確的從那摞信中抽出了一封,遞到了江赭的手中。

打開信件的江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得明月有些好奇道:“小侯爺寫了什麼讓小姐如此開心?”

正午的日光透白雪亮,打在江赭手中的信紙上,照出了上麵歪歪斜斜的兩行醜字:“卯時,一隻灰頭八哥入寢,捉之囚籠,教其語,姌姌可有興前來觀之?”

可以看出,那拙劣的筆鋒,已是在儘力讓自己的字看起來端正整潔,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

江赭拾起賬本旁的筆墨,在末尾回了一句“沒空”,又覺不妥。

畢竟幾日前,這小子將那李氏密謀陷害自己的藥方露給了她,這份人情,是要還的。

遂勾掉了那句“沒空”,改為“好”。

寫罷,將信折好,放回信封之中,這才回了明月的話道:“我笑他字醜。”

明月接過回信,卻未急著離去,提醒道:“小姐,李氏在老爺房中主動放了休書,收拾了行囊,要回渝州娘家。”

江赭一愣,心想這二房母女是在祠堂跪夠了,設法脫身呢。

“休書。。。”江赭輕蔑一笑,“出手便是關公刀,這是自斬財路,走黃蓋的路子,我爹心軟,見不得血,可不能讓她做了前鋒,明月,我讓你盯的江夢呢?”

“江夢從昨夜就跪在老爺書房門前,前前後後怕是有三四個時辰了。”

江赭聽罷挑了挑眉毛,本想伸個懶腰,卻扯疼了後背還未康複的鞭傷,疼的她吸了口冷氣。

依江赭對這母女倆的了解,犯了這麼大的錯,定是要消停上一陣兒的。

可如今又是休書,又是長跪不起,對著她爹軟硬兼施,這是要負荊請罪,鹹魚翻身啊。

她猛地想起了幾日前,沈澈給她帶來的那張藥方。

江赭抿唇思忖,努力回想前世,近日到底有何事,能讓她母女倆冒著得罪江淮的風險,也要迫不及待的戕害於她。

母親給她留下的兵書中雲:“大戰之後,當休養生息,敵若騷動,必得己未得之東風。”

如今正逢臘月幕,開了春便是年,過了年進了深春,淮陽商賈們最盼的日子便是赴京的簪花酒了。

“簪花酒!”想到此,江赭不自覺的低聲喝出,將身旁的明月嚇了一個冷怔。

上一世的簪花酒宴之前,她早卷了嫁妝,進了葉家的門,自然是沒有機會去了。

所以,官家送來的帖子,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江夢的手裡,一開春兒便隨母親李氏赴了京,在那酒席上大出風頭,不僅得了貴妃的簪花,還被賜了一份不薄的嫁妝,回了淮陽後,便跟沈澈成了婚。

如今,江赭雖有婚約在身,卻沒成婚,還是江家未出閣的嫡女,簪花酒的邀貼自然落不到江夢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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