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要把律令的重要性寫進去。”勝金寫下自己的修改意見:“當前亂世,本無刑章,視人命如草芥,動以族誅為事。過罰相當、權責相等,這才是公平的根基。”
“主公知道自己交付的事怎樣的利器嗎?”韓先生認真問道。
“知道。”勝金回答地很平靜。他知道,“王者仁政說”賦予了百姓選擇君主的權利,給了有心人刺向皇權的第一把尖刀。律令的公平性是涵蓋帝王在內的,它是約束帝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刺向皇權的第二把尖刀。
這兩把尖刀,會衍生出憲政,衍生出君主立憲製,衍生出民主共和製。當年繞口的政體、國體的冷知識,如今正成為他立身處世的基石。
“寫上去!我們死了,它也要寫上去,流傳下去!”
韓先生素來平和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恭身一禮:“敢不從命。”
這些話,之前勝金也和他說過,但是韓先生不確定勝金是在走“辭讓”的流程,還是真心想要掀起一場政治體製的變革。用君權神授來確立君主的合法性非常好用,天子,上天之子,天然具有統治百官、放牧百姓的權利,若是把道統建立在“王者仁政”之上,豈不是給了旁人現成的借口,直接攻擊你的“不仁”,造反就具有天然的合法性。
放到王朝末年,百姓起義、軍閥割據擁有天然合法性,直接砍了王朝續命的正統大義名分。勝金將會成為新王朝的開創者,他這麼做,是斷絕子孫後路的行為啊!由不得韓先生不謹慎,一而再、再而三的確定。
定下這個大基調,勝金一字一句審閱,兩人午飯都在書房吃,綱領隻有三頁紙,對它的修改卻寫了十多頁。
“天色已晚,主公還有政務,我就不耽擱了。大綱已經定下,我再回去潤色,十日之內,定交給主公一份一字不易的文稿。”韓先生拱手鄭重承諾。
“先生的本領,我從來不懷疑。”勝金連忙起身扶住他。
“還有一事,請主公成全。”
“先生請講。”
“此事重大,非全神貫注不能為,我向主公請辭學堂祭酒一職。”韓先生急流勇退,既然占了解釋道統的權利,就不能再沾染教育權,這是自我保護,也是不為難主公。
勝金看了一眼被塗改得圈圈點點的文稿,知道韓叔試圖避嫌的意思。把道統的解釋權下放給一個人,這是比性命想托還要緊的信任。按理說,這個權利隻能緊緊掌握在勝金手中,可是勝金沒有把先進思想本土化的能力,本身事務又多如牛毛,偏偏他不能把政務全推給旁人。解釋道統這種事情,一天不乾看不出來區彆,實務卻是一天不乾就要出問題。想要建立勝金設想中的世界,就不能放棄精細統治。想要精細統治,就不能放手政務。
人的精力就這麼多,沒辦法兩頭兼顧。所以勝金選擇先“行”,一邊“行”、一邊“知”。對於道統,他把握大方向,具體撰稿由韓先生來。
彆的男人穿越,打天下、收後宮,勝金穿越,開會、寫書。天天007,還有沒有抽水馬桶,媽/的,老子不穿了!
勝金暴躁地在心裡罵娘,深吸一口氣,繼續乾活。
“我不為難先生。先生做名譽祭酒,不管理具體事務,新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