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風推門而入，一位女教師正注視著電腦顯示器，見到來人才稍稍側了下頭。
暗紅色的齊肩短直發，薄薄性感的嘴唇散著一種淡淡的誘惑，細長的眼角微微上翹，蘊含著絲絲嫵媚，金絲邊框的眼鏡平添了兩份清冷而知性的氣質。
這就是李培風的研究生導師，趙清歌，33歲的北華師範大學中文係的副教授。
有同學說趙清歌是北華師的教師裡最漂亮的那一個，李培風表示認同。
但之前為了自己的學業，他對老趙就像對自己老娘一樣的尊重，從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
然而今天，李培風卻故意湊近了，站在屏幕後方，疑惑道：“導兒，您叫我來是……”
“新文章寫的不錯！”
趙清歌的手沒鬆開鼠標，雙眸依舊專注於屏幕顯示的文檔：“但很多方麵沒有寫到，需要再添加一些，我給你做了批注，你拿回去改改。”
“嗯嗯，您說。”
老趙的表現毫無異樣，李培風也隻能進入工作狀態。
電腦屏幕顯示的是一個word文檔，文檔名為；《女頻網絡文學脈象探析》。
當前頁麵還有一行小標題；以本人作品《女尊之一胎一百零八寶；我在梁山當大佬》為例，深度探析當前女頻網絡文學成功要素與存在問題。
多年以來，李培風對自己的筆名、書名，小說內容，讀者群體等等信息，一直是嚴格保密的，哪怕是同學、老師、朋友、父母都不清楚，他從沒漏過半點風聲。
但論文太難水了，在這篇論文之前，李培風還寫過三篇，儘管由趙清歌主導，靈感也已經枯竭。
研二上學期，為了自己順利轉博，李培風也隻好放下羞恥心，用自己的作品水論文，並在國慶放假前完成了初稿，發給了自己導師。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要研究我自己了！
這篇論文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關於李培風自我作品以及創作經驗的剖析文，中間夾雜著自我批評和自我批評以及批評。不僅對自己的作品，也對網絡文學整體……其實就是水！
但水的趙清歌很滿意，那就很成功。
“用點心，好好寫。到時候我幫你聯係編輯，一級中文核心應該沒問題，而且這次是你獨立完成的，一作是你自己。”
兩人聊了十幾分鐘，趙清歌對論文的格式和摘要部分的引用提出了修改建議。李培風將加了批注的論文電子版存到自己的U盤，又道：“您辛苦。”
趙清歌沉吟道：“下個月轉博麵試，我已經打好招呼了，就是教授團裡有些人對你很好奇，你做好心理準備。”
李培風愣了，心裡咯噔一下，但還心存僥幸：“他們…為什麼對我好奇呢？”
“你說呢？”
趙清歌身子往後一仰，雙手抱在胸前，輕笑道：“雖然中文係不培養作家，但出於對文學的熱愛，咱們文學院的學生和老師大部分都嘗試過寫作。傳統文學不提，在網絡文學這一領域還沒有人能站住腳的。據我所知，很多學生寫的網文，都沒能被簽約，老師寫的也沒能取得多大成績。”
“但隔壁工商管理學院的宮教授，化筆名為齊橙，在終點寫了幾本書，反而成了大神作家。一個工科教授在寫網文寫出了名堂，文學院全軍覆沒……這上哪說理去？”
“現在好了。”
趙清歌看向自己弟子，麵帶欣賞：“咱們文學院將也終於出了一個網絡作家，寫女頻小說寫得風生水起，雖然不是什麼大神，但也算是個小咖。老師們對你很好奇是正常的，麵試也是走個過場，不會刁難你，最多問一些關於你這些年網絡創作的問題以及心路曆程。”
我有一萬句媽賣批不知道當不當講！
那是麵試嗎？那就是我的公開處刑！
李培風心亂如麻：“我記得我請您保密了，這事怎麼讓彆的老師知道了？”
他現在嚴重懷疑趙清歌是主動把這件事說出去的，目的就是向同事嘚瑟！
趙清歌微笑著安慰：“我暫時沒對她們說你的筆名和作品，但這被人知道是早晚的事，就算現在不知道，等以後你這篇論文發表，如果被核心期刊收錄，所有師生也都會看到你寫了什麼小說。”
糟糕，忘掉這一層了！
李培風額頭已經冒汗，他迅速地掏出手機，打開TT軟件，直接將書友群設置為不許任何人加群。
可是，眼前這個人知道自己的筆名，她會不會已經滲透進來了？自己昨天發的肉照會不會也……
趙清歌思索著，用右手手指輕點自己的下巴，語氣憧憬：“實際上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在文學院內辦一個網絡文學講座，你以終點女頻五級作家‘人間一兩風’的身份出席做主咖，內容就是關於網絡文學野蠻生長出的脈絡對照、碰撞，使我們對‘文學性’有了新的思考……”
“雖然你算不上什麼知名網絡作家，但學校裡應該還是有一部分人讀過你的書，到時候講座應該是爆滿的吧？”
“……”
李培風保持沉默，眼神卻仿佛道出了千言萬語。
想刀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