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風看了眼台下的表情興奮的沉僚,心中暗道,你讓我的問題有人幫我問了,老趙這話除了沒說‘當代文學已死’這幾個字外,表達的意思是一樣一樣的。
台下其他觀眾也被趙清歌的這段話問的精神一振,同學間小聲議論紛紛,幾個文學院的教授微微蹙眉。
趙清歌的這番話說中了很多人的心聲,但也揭開了很多人的遮羞布。
“陳院長,這次講座的稿子趙教授沒有給你審核過目嗎?”
一位文學院的老教授語氣略有不滿。
陳書誠搖了搖頭:“這種講座哪有什麼稿子?確立主題想到什麼就講什麼了。”
另一位教授委婉道:“麵對全校師生的講座,趙教授還是應該慎重些,用不用找人上台提醒她一下?”
“都是正常的文學討論和文學批評而已,又沒有聊出格的話題,有什麼可提醒的?”
有和趙清歌同為網文研究方向的教授發聲,也有保持中立的相勸:“再聽聽吧,隻是麵向校內的學術講座,隻要是文學,都可以講,沒什麼不能講的。”
至此,前排的各位教授陷入沉默,陳書誠專注地看著台上的三人,心說趙清歌這時要給自己學生…不對,是要給自己的男朋友造勢鋪路了。
嗬,傳統網文融合,可算讓她找到個可以樹立的典型……便想借著餘樺的力把李培風和網文往上推,真是師生情長不得了啊!
“這個問題實際是老生常談了。”
餘樺經過最初的愣神,很快也反應過來,笑眯眯道:“作家的想象力跟不上目前的魔幻現實主義現狀,這是世界性的問題。不單單是國內,國外也一樣。現實太荒唐,你永遠趕不上它,我妒忌現實!我們老說文學高於現實,那是騙人的,根本不可能的。”
“至於《劍與法》這類虛構了一個怪誕世界的網文,雖然它背景不是現實世界,但我看它的內核其實和寫實沒有區彆。寫實走的是康莊大道,怪誕是走小道的,怪誕也好,荒誕也好,沒有高下之分,目的都是為了抵達現實。當然,大路行得很安全,走的快,路邊還有保安看著。”
“走小道的話可能會迷路,可能會繞遠,可能更委婉,看著更有意思,更禁得起琢磨,但要注意低調……”
餘樺看著李培風笑道:“老話說,財不露白,走小路你就要走的隱蔽些,不然容易遇到劫匪。這點我看你做的不錯,相當克製。”
接著,餘樺闡述起了先鋒文學,轉而又從先鋒文學扯到了自己的年齡:“很久之前我還是先鋒作家,但那是很久之前,我現在已經六十二歲了,你再讓我們這一批人做先鋒就有點不合時宜。什麼年齡做什麼年齡的事兒,現在我就溫情一點,寫實一點…至於未來,屬於在坐的各位年輕人。”
“啪啪啪~”
熱烈的掌聲響起,趙清歌和李培風也跟著台下鼓掌,六七秒後,掌聲才漸漸減弱。
講座的話題變了又變,在沉重或輕盈中切換,曆經激烈又回歸舒緩。
一個多小時轉瞬即逝,趙清歌全程掌控節奏,眼看到了時間,便開啟了問答環節。
因為吸取李培風上次開講座時的教訓,這次由趙清歌這個主持人負責指認誰來回答,對那些長相不錯的女孩,任憑她們如何站起來將手高舉,老趙也選擇無視,更多的是讓男生來回答。
問題大多不痛不癢,除了涉及到兩人的作品之外,有的問餘樺是否在寫新書,有的問如何能在他手下讀博。還有人問李培風的網文生涯是否遇到過什麼挫折,自己若想寫網文該從哪方麵入手。
二人對答如流,眼看時間快到了九點,趙清歌挑選了最後一位戴著眼鏡的男生做提問者。
“我這個問題是問餘老師和人間一兩風兩個人的,非常簡單,那就是你們每人的稿費每年分彆是多少?”
“哇~~”
台下一片驚呼,隨後響起陣不小的笑聲,顯然,大家都很想知道。
有點棘手!
餘樺默默和李培風對視一眼,二人默契的認為,這大概是這次講座中最難的問題了,趙清歌那個都不算什麼……
為什麼?
餘樺剛才都講過了;財不露白!
二人一個是學校裡的老師,一個是學校裡的學生,若把稿費在這種場合如實說了,會在校內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餘樺曾經麵對朋友提出一樣的問題,都選擇迂回地回答:我靠《活著》活著。
這句話也成了一個熱梗……
“你先。”餘樺笑著客氣起來。
李培風也謙讓:“您是長輩,您先答。”
餘樺哈哈笑:“我是長輩,我讓你先答。”
哎呀,媽的!倚老賣老了?
李培風接過話筒,有點犯難,不過剛卡殼兩秒的功夫,那個男生便拿著話筒笑道:“我希望兩位都能如實回答,尤其是李培風學長,今天早上我還看到你是開著奔馳大g從小區裡出來的!”
“啊~~”
“籲~~~~”
“渣男!
”
這回台下是喊什麼的都有了,李培風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這裡我要澄清一下,那車是彆人送給我開的,不是我買的,而且車還沒有落在我的名下……至於稿費,我去年的稿費稅後在兩三百萬左右。今年還沒過完,所以我也不清楚。”
說完話,看向餘樺。台下嚷著什麼避重就輕,大大滴狡猾,李培風乾脆裝作聽不見。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我的稿費我也不知道啊。”
餘樺更會睜眼說瞎話:“我有兩個卡,一個是收工資的,一個是收稿費的,工資卡在我手裡,但稿費的卡在我妻子手裡……誒,這你倒提醒我了,等我回家去問問她,看看我每年的稿費是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