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和安之素說了些話,說著說著就有點欲言又止,似是有什麼想說又不太敢說的話。
“周叔有話直說吧。”安之素看出了他的為難。
老周這才敢說話:“大小姐,安董生前經常去看望過世的夫人,幾乎每個星期都去,哪怕隻有時間去看一眼,給夫人送一束花,他都要去。有時候實在太忙抽不開身,也會讓我開車去蘇城替他給夫人送一束花。
安董在我麵前提及最多的就是他對不起夫人的事,他說趁活著的時候要多去見見夫人,不然等他走了,到了地下,夫人肯定不想見他。
我想安董最愛的還是過世的夫人,他嘴上沒說過,可我知道,安董一直都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走後能和夫人合葬。也許是他覺得對不起夫人和大小姐,沒臉提這個要求,便從未說出口過。
大小姐,我知道您生安董的氣,不肯原諒他。可逝者已逝,這是安董生前唯一的心願。安董待我不薄,我懇求大小姐能圓了他的心願,讓他和過世的夫人合葬。”
與媽媽合葬嗎?
安之素還沒有想那麼遠,這一夜她的大腦都處於很機械的放空當中,明明想了很多事,但卻一件也沒記住。
如果時間倒退到昨天早上,爸爸還活著的時候,老周來替他轉達這個心願,安之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她不會允許間接害死媽媽的幫凶與媽媽合葬。
可是現在,爸爸毫無預兆的走了,也帶走了她對他一直以來無法釋懷的情緒。仿佛當一個人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生前犯下的錯,都可以隨之消失,活著的人,不應該再記仇。
“我會考慮的。”但終究安之素沒有一口答應,因為她不知道過世多年的媽媽,是否已經原諒爸爸的背叛,是否還願意與爸爸生同眠死同穴。
老周深知安之素的心結,並沒有再多說,他已經為老板做了最後一件能做的事。
等待殯儀師為安博遠整理遺容的時候,蘇夜和夏寧夫婦也過來了,夫婦倆是剛從夏景澤那裡知道的消息,一路都很震驚,這實在是個令人猝不及防的事。
夏寧頗為擔心的過來安慰安之素,她從家裡帶了紅棗枸杞茶,給安之素和宋佳人分彆倒了一杯讓她們提神潤嗓。
安之素已經一晚上滴水未沾了,接過夏寧遞來的一次性水杯喝了幾口,感覺嗓子舒服多了。
蘇夜把葉瀾成叫到了一邊詢問情況。
葉瀾成熬了一夜的嗓音也顯得更加低沉:“警方和法院都沒有查到什麼證據,判定是心臟病突發。但司機卻說他下午剛陪安博遠做了心臟檢查,醫生說他的情況很穩定,按時吃藥不受強烈刺激的話不會發作。”
“這麼說事情還是有蹊蹺,隻是安聽暖這次做的比較乾淨,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了。”蘇夜聞言道。
“嗯。”葉瀾成抿了抿唇。
蘇夜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說道:“安博遠要和葉麗姝離婚,且從協議上來看,除了不動產,並沒有給她多餘的集團股份。母女倆一不做二不休,狠心弄死安博遠,獨吞遺產也是她們乾的出來的事。”
葉瀾成沒說話,隻是露出了一個“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冷笑。
蘇夜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有後手,也就不必為他操心,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安氏集團的董事長去世,這個消息恐怕你想瞞著,安聽暖也會自己公布出去。”
“那就讓她公布好了,她想等安氏集團群龍無首的時候上位穩定大局,那就給她這個機會。”葉瀾成說道。
蘇夜頷首,他心想安聽暖的願望這次恐怕又得落空了。
“葬禮的事就交待老九他們去辦吧,人手不夠我再派點人過來,你多陪陪之素。”蘇夜看了安之素一眼,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