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少爺,對不起。”
柳家村的人散去,柳依依被柳青提著回了家,徒留被打的不成樣子的老默和暈死過去的薑昀,薑昀被老默帶回家裡簡單包紮了一下,血止住了,腿斷掉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複原,舌頭確是永遠的沒了。
很快,村長讓人帶話過來,說在柳依依田地邊上又給他薑昀安排了一塊土地,讓他按時勞作,每個月村長和夫人會檢查,最後收成不足的話,就再卸掉他一條腿做賠償。如果還不完成任務,就讓柳依依和他一起做啞巴。
薑昀醒後,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沉默了許久。
從這一天起,柳家村田裡多了一個短腿的啞巴少年,拄著拐杖在田裡勞作,旁邊田裡的柳依依隔了三天才重新出現,再出現時臉上大大小小的血痕,身上包裹的很嚴實,不過薑昀還是透過衣領看到了血液的痕跡。
“我給你幫忙。”柳依依跑過來要給薑昀幫忙,實際上她的任務也變多了,這次被娘和奶奶輪番教訓後,身上本就有傷,還要出來勞作。
甚至她娘本想也給她舌頭割掉,好在她奶奶攔了下來,說不會說話不方便使喚。
薑昀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去忙自己的,忙完就休息一會,不必過來幫他。一轉頭,卻看到了不遠處盯著這邊的村長夫人,嗬。
他不予理睬,自己一個人拄著個拐杖,在田裡開始勞作。
偶爾,教完書的老默會過來幫忙。薑昀沒有放棄希望,每天晚上都會修行老農功,奈何神田境就是不來,再如何照著上麵的動作擺弄都沒有效果。
對此,薑昀明悟,這就是傳承考核的一部分。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不會說話且斷了條腿的薑昀在這個村裡住了八年。每日勞作,風雨無歇,他似乎忘記了自己還在考核,專心的做好田裡的工作。
柳依依會和他一起去田裡,兩個人挨著兩塊地裡勞作,偶爾快速做完的柳依依會給他幫忙。
每每這個時候,薑昀都會讓她休息,自己一直乾到下午老默來到。而村長夫人,也是從他們回來的那一天開始,就始終暗暗盯著柳依依,他們知道捏住柳依依就能捏住薑昀,所以並不擔心薑昀會逃走。
村裡的人們也習慣了這個小啞巴的存在,薑昀有時候會發現自己田裡的活經過一夜後莫名其妙就變少了些,似乎有人在默默幫他,對此他沉默不予追問,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八年。
兩個稚嫩的孩童長大了,柳依依越發亭亭玉立,反觀薑昀,更像是一個爛黃瓜。
村裡學堂的孩子們有不少偷偷愛慕著柳依依,都會在柳依依經過時多看她幾眼,奈何沒人敢像薑昀一樣靠近柳依依,都害怕村長把自己整成薑昀那副可憐的樣子。
這一年,薑昀和柳依依馬上就要十六歲成人禮了。
在村裡生活的這八年,薑昀發現了這村裡最大的怪異之處,不是那些麻木的人們,而是成人禮。村長對於生孩子的家庭會特彆優待,似乎很歡迎小生命的到來,同時每年都會舉辦村裡的成人禮,帶著年滿十六歲的孩子們離開村裡。
美名其曰。是幫助孩子們去鎮裡找更好的生活。
村民們一輩子都沒進去過鎮裡,自然不知道真假,他們好像明白,十六歲的孩子跟著村長離去後就再也見不到了。但是他們不會反抗,麻木的就像傀儡一樣。
“還有兩天就要成人禮了。”又是一日農作結束。
走在路上的老默朝著薑昀感慨道,“少爺,都是我害了你啊。可我真的不能離開村子,我的根在這裡,我的朋友鄉親都在這裡。”
對此,薑昀充耳不聞,這老家夥說了八年的對不起,結果就是不願意離開這柳家村。時間久了,他漸漸有些懷疑自己當初回來的決定,老默或許是個忠心的人,但這迂腐的執念讓他覺得無聊,甚至心生厭惡。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讓這老頭閉上嘴,彆一直叨叨個沒完。
“少爺,你彆管柳姑娘了快走吧,成人禮你被村長帶走,多半是沒有活路的。”老默似乎很關切的勸道,“他們不會盯著你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薑昀眉頭一皺,拄著拐杖走的快了些。
直到晚上黑夜時分,薑昀照常打了一遍老農功,希望能有所收獲時,體內靈氣陡然充斥,神田境,神魂境,築基境。
嘭!
識海中一陣轟鳴,一夜飛升,直接到了金丹期!
對此,柳家村的所有人,包括距離薑昀一牆之隔的老默都沒有察覺到異常。這一夜,薑昀整夜未睡,沉默許久。
兩天後,成人禮正式開始。
村裡舉行了一場不小的聚會,會後,所有滿足十六歲的孩子被聚在一起,今年滿十六歲的,算上薑昀和柳依依一共四個,還有一個少年和一位少女。
“走吧。”
村長給四人舉行完成人禮後,指著旁邊的驢車讓四人上去。
周圍所有人都露出異樣的神色,甚至大部分人低著頭,有些不願意和孩子的目光對視。其中另有幾個人,卻是一臉羨慕的看向孩子父母,似乎這些孩子父母會有好事發生。
四人緩緩爬上驢車,柳依依緊緊靠著薑昀,有些害怕。其他兩個孩子就更害怕了,直接緊張的啜泣了起來。
他們都明白,這一次跟著村長出去後,就再也回不來了。
村裡每年成人禮離開的孩子們,從沒有一個人回來。
“依依。”
馬車旁站著一個老婦人,是老村長的妻子,也是依依的奶奶。薑昀聽說她經常打依依,此時這位老婦神色居然閃爍過些許心疼,又急忙消失不見古井無波,與一旁滿臉不在意甚至很得意的村長夫人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