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乘軒忍著笑,衝著盧謙擺擺手,“盧愛卿,你彆和他這粗人計較,老陸就是一個有口無心的武夫!”
見蘇乘軒出麵打圓場,盧謙又瞪了陸俊一眼,才氣哼哼的重新坐下來。
陳曉木當初率軍離開新京城去攻打楚國時專門將周慧娘留下來負責看管張永的府邸,在張允被他處死的時候,張允的所有家眷包括兩個小妾就都讓他給流放了出去,離開皇宮以後,陳曉木沒有直接去蘇星然的慶豐公主府,他讓何權去找來李貴,然後三人一塊去張允的府邸找周慧娘。
自打陳曉木離開新京城後,按照陳曉木的吩咐,周慧娘就帶著自己原先在府裡的幾個貼身小丫鬟在這個大宅院裡住了下來,整天都是大門緊閉,很少看到有人進出這個府邸,連掛在門楣上寫著張府兩個字的牌匾都沒摘下來,陳曉木臨走時曾囑咐留下維護城裡治安的鄭軍統領,不準任何人靠近這所府邸,因此這麼長時間幾乎沒有人敢沾這個院子的邊。
在李貴的引導下,三個人穿過幾條繁華街道,來到一條巷口前,李貴指著巷口內蜿蜒曲折的小路對陳曉木說,陳先生,我們要是走這巷子進去,要繞點路,若是走這邊知府衙門大堂過去,一直就可以到府邸的大門前。”李貴說著又指指巷子旁邊一堵用有倆人多高圍牆圍起來青磚灰瓦的高大建築。
“ 新知府這麼快就上任了嗎?”陳曉木好奇的問。
“誰知道呢?”李貴搖搖頭。
沉吟了一下,陳曉木指著巷口對李貴說,“算了,我們就從這個巷子進去吧,繞點路就繞點路吧,咱又不認識人家,闖人家大堂就為抄點近路,傳出去也不好聽。”
於是李貴在前陳曉木居中何權尾隨魚貫走進僅可容倆個人並排而行的巷子,左邊是知府衙門的圍牆右邊是參差不齊的城內平民住宅,越往裡麵走巷子似乎顯得越來越窄,有的地方僅能勉強讓一個人貼牆而過,陳曉木真怕走著走著就走進了死胡同。
他不禁小聲嘀咕道:“這些老百姓也真是地痞,留這麼窄的巷子估計要搬個家都不容易,這知府衙門就在這旁邊,怎的不管管這些人,任由他們把路都占了!”
李貴聞言回頭笑道:“陳先生,你這就說錯了!留這麼窄的巷子還真怪不到這旁邊老百姓的頭上,我在禦林軍裡的時候曾經到過這裡幾次,那時這裡還不是知府衙門所在地,而是一個新京城裡姓莊的富戶住在這,幾個月前新京城被楚軍攻破,張永依靠楚國人的勢力一連升了好幾級,坐上新京知府之位,聽說他早在下邊當縣丞的時候就看好這個地方,等他當上知府便乘著兵荒馬亂之際,給這個姓莊的富戶安上一個鄭國餘孽的罪名,把他全家上下上百口人,其中包括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部押到城外的蟒蕩山裡給殺了,他占了這處大宅院後,便把它一分為二,前邊三進院子改造成知府大堂,和他施行公事的地方,後麵三進院子成了他妻兒老小居家的內宅,這巷子本來可以走進一輛雙馬拉的馬車,張永殺了這姓莊富戶全家後怕這莊家還有人沒落網,找他報仇,便找來泥瓦匠連天帶夜拉起這堵高牆,把原來有一丈餘寬的巷道幾乎全部拉到他的宅子裡!”
陳曉木不禁歎道:“看來張永這王八蛋還真是死有餘辜啊,隻可惜現今還沒抓到他混在鄭軍中的兒子張潼,不過這事也不急,待將來鄭國全國都穩定下來再抓他也不遲,俗話說小不忍亂大謀。”
三人在巷子裡曲裡拐彎走了好長時間,有的地方實在擠不過去,隻好又在旁邊民房裡找路繞過去,眼看著己經望見前麵的巷口,何權突然在後麵輕輕的拉了一下他的衣下擺,陳曉木回頭剛要開口詢問,何權豎連忙起食指在嘴唇邊悄悄擺了一下,接著無聲的指了指巷口對麵一棵有對人合抱粗的槐樹上麵。
陳曉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槐樹上仿佛有一個黑影掛在縱橫交錯的樹枝中間,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碩大的鳥巢,此時李貴己步出巷口,槐樹上的黑影輕微的動了一下,陳曉木急中生智,輕輕推了一下身後的何權,便閃身急步追上走在前麵的李貴,聽到自己後麵腳步帶著風聲,李貴回頭看到陳曉木正匆匆趕上自己,在他身後卻沒看見何權,剛準備開口問道,隻見陳曉木拚命的向自己眨巴眼睛!李貴心裡不由一立,感覺要有事發生。
這時陳曉木己和他走成並排,他努力不讓樹上的人發現自己嘴唇在動,在喉嚨裡咕噥道:“小心眼線!直接上去敲門。”
他不敢直接對李貴說樹上有人,生怕李貴下意識抬頭向樹上望,說話間倆人己並排越過府衙和宅院之間一條不寬的小道,站到一間雕梁畫棟門楣懸著一塊書有張府二字的橫匾下麵,眼前的兩扇黑漆大門關的嚴絲合縫,李貴伸手拿起大門上神獸嘴裡銜著的門環敲了兩下,又等了片刻,似乎聽到院子裡有人在踮著腳尖走路的聲音。
李貴耐著性又拿起神獸嘴裡的門環,“啪,啪”敲了兩下,不過這次他敲的力道比較大,院子裡仍沒有任何動靜,陳曉木將靜靜耳朵貼到兩扇大門間的門縫上,他好像聽到院子裡兩個女人正在竊竊私語的聲音。
陳曉木把李貴拉下大門前的台階,那架勢讓人看到似乎是要離開的模樣,倆人走下台階向前走了幾步,陳曉木突然撇開李貴,轉身加助跑,衝到兩扇黑漆大間前猛然抬起右腳對著大門“咣,咣”就是兩腳。
這次大門裡終於響起一個中年女人尖溜溜的聲音,“喲,這是誰呀?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不要命了?”隨著一陣腳步聲,大門吱呀一聲從中間打開一條縫,裡麵伸出一個看上去年齡約三十多歲女人的腦袋,尖嘴猴腮,臉上搽著厚厚的一層粉,嘴唇塗的猩紅,就像剛吃過死人似的。
陳曉木一愣,居然不是周慧娘,看樣子也不像周慧娘手下的丫鬟,難道是周慧娘新雇做粗活的下人?不過這做粗活的下人大都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幾乎不可能打扮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