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正準備解開紮著袋口的繩子,陳曉木卻衝著他擺手道:“黃員外你不用在費事解開給本官看了,我知道裡麵裝的是糧食,現在本官令你把這布袋再提回原來的地方!”
“啊!”黃啟德聞言驚訝一聲,當即愣在原地,這時連堂下吃瓜看熱鬨的群眾都看不過眼,紛紛不約而同指責陳曉木是在明顯偏袒軍戶姚三娘,為難黃啟德。
這些議論和指責傳入陳曉木耳雜,他根本就充耳不聞,反而一連聲催促愣在原地的黃啟德:“黃員外,本官說得話沒聽見嗎?趕緊再把這袋糧食搬回原地!”
黃啟德咬咬牙,悶聲悶氣應道:“在下遵命就是了!”說完又是一番呲牙咧嘴,臉紅脖子粗的將糧袋挪回剛才的地方!誰知還沒等他停下來喘口粗氣,陳曉木對他招招手,令其再把糧袋搬回到他的公案桌前。
這時黃啟德再也壓製不住心頭的怒火,睜大眼睛瞪著陳曉木,恨聲道:“通判大人,想來在下也沒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吧?莫非是因為此女模樣生得俊俏!通判大人便一再偏袒於她,而為難於我?”
“我看這姓黃的說得沒錯,陳通判八成是看上此女子了,不然此案就像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此女偷竊主家的糧食,被主家拿個人贓並獲,我估計陳通判對此也應了然於胸,可他卻偏要堂而皇之袒護此女子,我想這個中緣由應該不言而喻了!”喬裝在人群裡的諸葛成抓住一切機會,在蘇星然麵前挑撥她和陳曉木的關係。
蘇星然冷哼一聲,心中的不滿已忍到了極致,這時突聽得堂上“啪”地一聲爆響,隨後隻聽陳曉木厲聲喝道:“既然你說為難於你,那你給我說說,你一個成年壯男搬這袋糧食都如此費勁,她一個瘦弱女子是如何把這袋糧食偷回家的?況且你們兩家中間還隔著十餘裡地!”
“啊!這……”黃啟德聽完陳曉木的問話,一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直接怔在那裡,一顆心隻往下沉!公堂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陳曉木乾脆往椅背上一靠,將身體調成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而後對黃啟德不屑道:“黃員外,正好本官現時閒著無聊,我給你時間,讓你重新編個理由,看看能不能說服本官!”
黃啟德看似是呆呆站在那裡,其實腦筋卻轉得飛快,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自覺不錯的理由,馬上拱手對陳曉木道:“通判大人,我知道這姚三娘是如何偷運走這袋糧食的了!”
陳曉木抬抬眼皮:“嗯,說來聽聽。”
黃啟德滿有把握道:“通判大人,這姚三娘在準備偷糧之前,肯定就已在外麵雇好了車子,並利用送飯的機會偷拿府中水酒灌醉值夜家丁,而後再和車夫一起搬走這袋糧食。”
“ 噗嗤”陳曉木差點被黃啟德編的這離奇故事,逗得笑出聲來,抬眼看著黃啟德一臉正經的模樣,陳曉木哭笑不得對著他道:“黃啟德呀黃啟德,本來以為你這開票號的東家不定有多聰明呢!結果給我編個故事都編的漏洞百出!”
黃啟德聞言,心裡一緊,趕緊細細回想一下自己剛編的故事,一時又想不出有什麼漏洞,隻好硬著頭皮裝傻充愣:“通判大人,在下怎麼聽不懂你所說的話?”
陳曉木冷笑道:“本官問你,倘若你是車夫,姚三娘雇你三更半夜去戒備森嚴的票號裡偷糧食,你敢去嗎?即便你敢去,那你得收她多少運費,才值得去冒這樣的險?我估計光是運費就超過了這袋糧食的價錢,姚三娘若是有這筆錢,何不正大光明去糧行買糧食,反而要花大價錢雇人冒險去偷糧食,難道貴票號裡的糧食吃了能使人長生不老嗎?”
陳曉木話音剛落,堂下看熱鬨的人群便暴起轟然大笑,蘇星然滿肚子的怒火瞬間飛到九霄雲外,對著身邊衛羽裳笑嗔道:“這家夥真是越來越狡猾了,等會退堂你去找他傳我口諭,召他晚上回宮陪我一起晚膳。”
“這個……!”黃啟德又給問住了,眼珠子在眼眶內滴溜亂轉,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曉木也不催問,索性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任由黃啟德在堂下挖空心思編理由。
遲頓了半晌黃啟德忽然一拍腦門,大叫道:“通判大人,我知道姚三娘是如何把這袋糧食偷走的!”
這次陳曉木連眼皮都懶得抬起,隻道了一句:“嗯,說。”
黃啟德先向家丁王闖使了個眼色,然後指著他怒道:“想來是王闖這個奴才與那姚三娘沆瀣一氣,將糧食偷運出票號,送到姚三娘家裡的,因怕我發現追責,便對我謊稱自己喝醉睡了一夜,現時在下想來,這王闖平時酒量甚是了得,怎能讓區區一壺酒就給灌醉了!”
黃啟德的這番言論,把王闖和姚三娘倆人都嚇了一跳,王闖急忙辯解道:“老爺,我沒有幫姚三娘偷……!”
沒等他說完黃啟德連著又向他使了個眼色,並打斷他道:“還敢狡辯,你以為這兩天你和姚三娘眉來眼去的,當我沒看到嗎?”
本來王闖還想辯解,一看到黃啟德的眼色,他不敢了,要知道這時候家丁都和主家簽過賣身契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主家手裡,因此他也隻能忍氣吞聲,默認了事!
這邊姚三娘可不答應了,古代女人失節那是比命還重要的事,再說她也沒和主家簽過賣身契,最多來個辭工不乾就是了,隻見她謔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急赤白臉道:“黃老爺你可不能隨意往人身上潑臟水,我和那王闖僅在他去廚間吃飯時見過兩次麵,連話都沒和他說過,那有你說得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