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木聽後,想了一下,對周治道:“等下本官傳那刁一水過來之時,你不要留在公堂裡和他麵對麵,本官要再聽聽他對此事又是如何說法,畢竟本官也不能聽你一麵之詞!”
周治苦笑道:“通判大人,前麵因為此事,草民已找賈大人告過三次狀了,可刁一水這家夥奸滑的很,無論賈大人怎麼問他,他都一口咬死,說那方氏是在草民家因貧困交加,另外加上又生了一場病,無奈之下才變賣老宅用於治病,隻是在治好病後,她又變得無家可歸,最後沒法,刁一水說是,看其實在可憐,自己才動了惻隱之心,把她接回到自己家裡居住。”
陳曉木聽後不禁皺眉說道:“周治,這事認真說起來,你也是有錯的,想你和方氏剛成親幾天便狠心出遠門去做生意,把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留在家裡不管不顧,連個相互照應的人都沒有,而且還一走這麼長時間!難怪那方氏對你心灰意冷,在你回家後都不願認你!”
周治聞言,心裡頗為不服,小聲辯解道:“通判大人,現今世道兵荒馬亂的,我們這些小民連一點依靠都沒有,再不抓緊賺些銀子放手裡,隻怕最後像現時的新京城外流民一樣,不是被餓死就是被凍死了!”
陳曉木雙手一攤:“你現在又如何呢?不僅販牛的本錢被人坑了,回來連家都沒了!本來手裡還有一筆不菲的存銀,可以和妻子在家好好過過新婚蜜月,等到外麵情勢好一點再出去賺錢,或者像刁一水那樣,拿著手裡這筆銀子在本地做一些買賣!可是你呢?明知當今兵荒馬亂的,還要冒險去千裡之外販牛,最終落個雞飛蛋打的結局,你能說自己就沒有一點錯嗎?”
無論陳曉木怎麼說,周治都覺得自己無錯,他憤憤道:“通判大人,我就是不明白,這個賤人為何寧願負我也要跟著那比她大近二十歲的老頭子,而且草民也找人打聽過了,這刁一水原先隻是一個混跡街頭的潑皮,爹娘早早就被他給氣死了,本人還一個大字都不識,家裡僅有兩間屋頂能望見天的茅草屋,是一個靠在街上小偷小摸過日子的主,如今抖起來了,家裡不僅新起了一套主房和邊房共有十餘間的兩進院子,並還在家裡開起了一個像模像樣的油坊,整天捧著一壺茶,吆喝家裡雇的幾個夥計做事,一副發了橫財的土老財模樣,還在外麵放風說,他突然間有錢,實是托他家祖上的庇佑,原因就是他在整修家裡的兩間茅草屋時,在屋裡的一個牆角處,挖出一壇祖上埋在那裡的一大壇銀元寶!”
聽到此處,陳曉木不由笑道:“哦!這刁一水家祖上倒是挺闊氣的麼!”
周治不自覺撇撇嘴,不屑道:“通判大人,你是有所不知,那刁一水家祖宅根本就不在新京城裡,開始草民就懷疑是那賤人拿我給她收藏的一千兩銀子,把於刁一水,才起得那一片房子,後來再一打聽,果然,那刁一水是自他爹娘這一輩,才從臨河縣流落到新京城裡來的,況且他爹也沒有正當營生,平時就是在街上替人家做做零活,掙兩個小錢養家糊口,真要攢起刁一水向外所說的那一大壇銀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陳曉木笑著點點頭,心裡頓時有了主意,他對周治道:“這樣,你暫且先退到公堂外邊等候,本官派人將那刁一水傳到公堂來問話。”
接下來陳曉木安排牛小寶帶著衛羽心前去合慶街刁家油坊去傳刁一水到府衙大堂接受問話,這次由於有衛羽心跟著,牛小寶不敢再耍什麼詐錢的花招,倆人順順當當將刁一水帶回了公堂。
其實刁一水在見到衙門裡官差登門傳他的那一刻就就知道官衙是因為何事傳他的了,隨即安撫好方氏在家帶好孩子,便隨著兩個公差前來公堂,等到進到公堂偷眼往上一看,這才知道原來堂上的官員換人了!不禁在心裡暗道:“我說呢!想那賈通判都傳我過三次堂了,也沒問出個子醜寅卯來,怎麼還不厭其煩來傳我,看來這個周治又跑到這個新來的通判麵前告了我一狀,嗯!告就告吧,總之你有你的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不管你怎麼問,我就咬死口,把在賈通判麵前的說詞再重複一遍就是了,你又找不出證人來為你作證,我看你能怎奈我何!”想到這裡,刁一水不由得偷眼在大堂上睃了一圈,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整個大堂上居然沒看到周治這個原告的身影,這是怎麼回事,刁一水心裡開始偷偷打起鼓來!
正當刁一水心裡忐忑不安之時,突聽得堂上“呯”地一聲暴響,嚇得他渾身一哆嗦,跟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到在公堂上,顫抖著說道:“草民刁一水見過青天大老爺!”
這次陳曉木的驚堂木拍得實在太猛,抓著驚堂木的手指上傳來一陣鑽心般疼痛,讓他連吸了幾口涼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稍稍過了一會,陳曉木才沉聲道:“刁一水,你可知罪?”
刁一水微微頓了一下,佯裝不解道:“青天大老爺,草民不知身犯何罪?”
陳曉木緊接著逼問道:“當真不知?”
刁一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哦!青天大老爺,草民想起來了,大概又是周治那小子在你麵前誣告草民,說是草民拐走他妻子方氏,又哄騙了他留給方氏的一千兩銀子這事!”
“嗬嗬”陳曉木冷笑一聲,繼而臉色一板,怒聲道:“刁一水,你少在本官麵前裝糊塗,你和周治的那些雞毛蒜皮之事,本官現在不想管,你隻需如實招出一年前從朱黑虎那裡因何分得三千兩銀子的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