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辰的吻很溫柔。
他的唇輕輕貼觸在她的唇上,在細膩溫軟的觸感與她相碰的那一刹那,安夏眼睫輕動,她的血液凝集在胸腔,從心口四散,衝到頭頂,在她腦海裡炸開了雜亂璀璨的煙花。
她的雙唇微微顫抖,而後,她閉上眼睛,雙手輕輕抓在了晏北辰的胸前。
夜晚依然靜悄悄,海浪的聲音伴隨著心跳的鼓點像是被放大,敲擊在了耳邊,而後又伴隨著潮水的褪去,將一切席卷。
不知過了多久,等兩人分開,各自微亂的呼吸噴薄在對方的臉頰上時,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晏北辰依然撐著身體,他微低著頭,鼻尖和她的鼻尖似有似無得相觸。安夏的眼睛抬起,安靜明亮地看著他,隻有抵在他胸腔前的雙手,攥住的衣角依然沒有鬆開。
安夏的唇因為接吻微微充血,就著月光還帶了些濕潤的色澤。晏北辰腦中轟鳴,他低頭又在她的唇上碰了碰。
“還可以麼?”
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在黑夜中有些莫名的蠱惑。
他說完,在他身下仰頭望著他的小保姆,眼角彎了彎,對他笑了笑。她抬起手臂,做了句手語。
安夏:我不知道。
晏北辰:“……”
在安夏做完手語的時候,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晏北辰看著安夏笑著的樣子,他又輕吻了吻她的唇角,道。
“我也不知道。”
兩人都是第一次接吻。也不知道技術如何,也不知道對方的感覺如何。而這卻是一種新鮮心動的體驗,讓兩人在這麼近的距離裡,能聽到兩人胸腔裡滾燙熱烈的心跳。
“以後次數多了就好了。”
在這種混亂的心跳聲中,晏北辰和安夏說了這麼一句。
他說完,安夏又笑了起來。
小保姆總是在笑,安靜的,溫柔的,讓人忍不住想擁有的。晏北辰都不需要她做什麼,她隻需要這樣看著他笑,他就對她心動得無以複加了。
小保姆笑得安安靜靜的,晏北辰眼睫垂落,盯著她的眼睛看著。他似乎出了一會兒神,回過神後,晏北辰道。
“我要吻你第二次了。”
男人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尖上跳舞。他這樣說完,安夏的笑容加深,她抬起她的手臂,卻沒有選擇做手語。她用她說話的手臂,直接做了她想做的動作。
安夏抱住晏北辰的脖頸,抬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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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秦城回來之後,安夏就開始了心理診療。除了心理診療外,晏北辰另外還找了語言老師,讓她每日上門給安夏上課。
就這樣,安夏除了每天的工作外,另外還有心理輔導和語言課程,小保姆一下變得比以前更為忙碌了起來。
然而小保姆是從來不害怕忙碌的,忙碌代表充實。而且安夏也覺得她並沒有忙碌太多,最起碼晚上的時間都是空餘的。如果晏北辰加班,她上完課之後,還是可以去姐姐那裡,接了筱筱和她們一起吃飯。
這種生活對於她來說已經非常美好了。
安清在從秦城回來後,情緒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晏北辰讓李澤找了另外的心理醫生給她,所以安清現在除了每天的工作外,也會去心理醫生那裡做診療。
其實安清對於心理醫生,需求並不是那麼大。她的心理問題早就伴隨著十幾年的歲月被磨平了,目前心裡唯一的結就是安夏還不會說話。
可是安夏在看完心理醫生和上完語言老師的課後,也並沒有馬上會說話。她現在還是和先前差不多的樣子,依然是個安安靜靜的小啞巴。要說跟以前有什麼不同,也不過是更愛笑了,氣色也更好了,看上去更加健康了。
而這對於她們姐妹倆來說,好像也足夠了。
隻要健康平安快樂,那就是非常完美的人生了。
在從秦城回來後,她們的生活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樣子。安清開出租車,筱筱上暑假班,安夏有問過安清要不要搬走,因為她現在足夠有錢,給姐姐買套新房子住根本不在話下。
但兩人好像都念舊。
在這個筒子樓裡,兩人一起長大,認識了很多熱情的鄰居,經曆了很多事情,一時間也難以割舍。
而且這裡住著也方便,筱筱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也同在一家幼兒園。當然一直住在這裡也不是那麼回事,所以姐妹倆決定等筱筱上小學的時候再搬離這裡。
雖然不能搬家,但是讓住的地方變得更舒適一點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安夏聯係了施工隊,在家裡重新裝修了一番,另外也安裝了空調。這樣即使是炎熱潮濕的夏季,也變得不是那麼難捱了。
一家人就暫且先這麼生活著了。
安夏每周的語言課程都是固定的,一周五節,但是有時候安排上上午,有時候安排在下午。要是安排在上午,她下午的時間就閒著。而她閒著的時候,基本上都會跑回筒子樓。
安清現在出租車跑得依然勤快,但若是安夏過來,她就會提前回來。安夏在廚房裡做飯,她就在一旁陪著,跟著廚房裡的人一起閒聊說話,倒也挺熱鬨的。
做完飯後,兩人端著飯菜回到樓上的過道,筱筱已經把碗筷備好,然後一家三口就坐在過道裡吃晚飯。
家裡雖然裝了空調,但在過道吃飯好像成了習慣,一邊吃飯,還能和院子裡的人聊上天。有時候,還會碰到回家的王媽。
自從安夏隨著晏北辰走後,王媽也還是一直在晏家大宅工作。上次安夏和安清去秦城,王媽被特意安排回來帶筱筱。對於姐妹倆的事情,王媽也就知道個大概,隻是知道姐妹倆不容易。而現在姐妹倆生活安定下來,王媽也由衷地替她們感到開心。
在過道裡吃過飯後,一家三口就去樓下把碗筷洗刷了。洗完碗筷,安清會出去繼續開出租,而安夏則在家陪著筱筱,另外把幾天不來家裡,母女兩人的衣服洗了,房間也整理乾淨了。
偶爾在做著家務的時候,筱筱會拿了畫給她看,或者拿了棋盤跟她下兩盤。安夏原本不會圍棋,筱筱慢慢都把她教會了。
安夏本來就是安靜的性子,圍棋好像也特彆適合她。在學會圍棋後,安夏和筱筱對陣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筱筱還會教給她今天學的東西。
有時候忙完了家裡的家務活,和筱筱在過道裡下圍棋也挺消磨時間的。下著下著,天就黑了,燈就亮了。
安夏坐在小板凳上,看著筱筱把黑子放到棋盤上。筱筱在下圍棋方麵有些天賦,安夏雖然是個大人,但是好像不好好對陣還贏不了她。
她手裡拿著白子,正認真地思索著,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
“放在那枚黑子旁邊。”
少年一開口,安夏觀察著棋盤,確實如他所說的那般。而筱筱已經聽到聲音抬頭看了過去,看到說話的人,筱筱不樂意地道。
“李叔叔,觀棋不語你知道不知道?”
而在筱筱說著的時候,安夏也已經回過了頭來。身後李文捷看到她回頭,衝她笑起來。看到李文捷,安夏也笑了起來。
安夏:回來了?
安夏拿著白子,和李文捷做了句手語。
“嗯。”李文捷看到安夏做的手語,笑著過去坐在了圍棋桌旁邊,“今天不忙,老板就讓我提前回來了。”
李文捷現在是在假期。他在放暑假前,就在一家咖啡廳找了個學徒的活兒,正在學做咖啡。咖啡廳離著學校近,一般都是在學校住的。偶爾提前下班了,他也會回家。
今天還是安夏從秦城回來後,第一次碰到李文捷。
李文捷和安夏說完後,就和筱筱道:“你下棋厲害,我幫幫你小姨有什麼?”
“那你們也是兩個人。”筱筱不滿,“你們這是欺負小孩兒。”
李文捷笑起來,說:“那我不管了,讓你小姨隨便下。”
李文捷說完,就看向了安夏。而安夏也在他說完後,笑吟吟地把那枚白子放在了剛才李文捷說的地方。
筱筱的棋路一下被堵死了。
筱筱:“……”
“不玩兒了。”筱筱賭氣地說。說完後,她看了一眼安夏,道:“小姨,我不開心,我能不能吃個冰淇淋開心開心?”
筱筱說完,李文捷眉頭一跳:“又來了又來了,你故意不開心的吧,就想騙冰淇淋吃。”
以往筱筱也沒少做過這樣的事情。
“對呀。”筱筱笑嘻嘻地對李文捷道:“誰讓你惹我不開心的。”
因為筱筱是安夏看著長大的,安夏又經常跟李文捷在一起,筱筱對李文捷就跟親舅舅差不多,跟他開玩笑也沒正行。
這邊筱筱說完,就對著李文捷做鬼臉,一副得逞了的樣子。而安夏則笑著收拾著棋盤,對筱筱做了句手語。
安夏:可以。
安夏:幫李叔叔也拿一支吧。
“才不給。”筱筱看安夏做完手語,“哼”了一聲後就跑回了房間。
而小家夥傲嬌,話是這麼說,最後還是給李文捷和安夏一人拿了一支冰淇淋。在拿了冰淇淋後,小家夥就在房間裡吹空調看小人書了。李文捷和安夏則坐在了圍棋桌前,邊吃著冰淇淋邊閒聊。
“要下一盤麼?”李文捷問。
安夏正拿著冰淇淋吃著,聽了李文捷的話,衝他笑了一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