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不顧傷亡猛烈進攻,讓星堡的防禦險象環生。這一日進攻下來,守軍又死傷了好幾十人,隻剩下了二百人,火炮又戰損了五門。這五門炮中有一門被敵人擊毀,三門被拋過來火油焚毀,還有一門被因過熱而炸膛。更關鍵的是,彈藥按如此速度下去,怕是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便會耗光。雖然齊亞德的損失更大,至少損失了包括十餘艘大戰船在內的五十餘艘戰船,死傷的水手更達幾百人。
直到夜幕降臨,海上的攻擊行動才停了下來,但仍有不少船隻在火炮射程外遊蕩。海上消停了,陸上的騷擾卻又開始了。柔佛的士兵以十人為單位,不斷在夜色中鬼哭狼嚎,不時利用壕溝逼近堡壘,卻不攻城。這些土兵極其狡猾,他們知道守軍不輕易在夜間開炮,也不會炮擊零星的士兵,更不會炮擊壕溝,因為那樣純粹浪費彈藥。隻是他們也絕不肯去攻擊堡壘,牆上的火器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老四又在半睡半醒之中迎了黎明。借著微明的熹光,他用望遠鏡眺向北方海麵,那是流求的方向。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時不時望向北方的海麵,扳著指頭算著日子,盼著援軍的早日到來。隻是他也明白,眼下離三個月約定還有二十天,餘老挖肯定不會如此快便趕回來。星島來回流求即便順風順水,也要一個月餘的時間,如果加上停靠補給食水彈藥和修理戰船的時間,至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餘老挖承諾三個月的時間,實際上是非常緊迫的。
揉了揉眼睛,陳老四又往北方望去。剛才他看見海平麵處有隱隱黑影一晃而過,再欲瞪眼細看之時,眼球卻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隻得閉了雙目,放下了望遠鏡。這段時間以來由於睡眠不足,他的眼睛紅腫,眼白也布滿了血絲,目視過久會流淚甚至視野模糊。
片刻之後,陳老四重新拿起了望遠鏡。鏡中的景象讓他雙手不由顫抖起來。眨了眨眼之後,他重新望向海平線。此時太陽已跳出東方的海麵,天色已經大亮,北方的海平線也在陽光照耀下變成清晰可見。透過望遠鏡陳老四看得真切,遠方的海平線上湧出一大隊影影幢幢的船隻。
雖然眼睛看得生疼,陳老四卻仍不肯放下望遠鏡,活脫脫變成了一尊塑像。時間過得久了,站在身旁的參謀大了膽子,將望遠鏡從他從手下拿了下來,卻見他仍呆立原地目視前方,淚水卻從臉上無聲淌下。參謀不敢究問陳老四何事,隻得自己舉起望遠鏡望向北方。
“兄弟們,流求的援軍來了”,參謀看了望遠鏡,發出了若喜若狂的呐喊。他看得明白,北方海麵而來的艦隊,掛著正是流求海軍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