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蒙古騎兵奪了關卡,蒙軍便可以零零星星地衝過灌口寨的火炮封鎖,以螞蟻搬家的方式將兵力和物資運送過去,進而控製關卡。蒙軍雖然不知道灌口寨彈藥庫存不多,但他們知道火炮連續發射炮管便會發紅發燙,很可能會炸膛。霹靂軍火炮根本無法長時間封鎖關卡前方道路。但如今關卡仍在霹靂軍手中,零星過去便是添油戰術,隻是白白送死而已,如果大批人馬衝過去,則毫無懸念遭到炮擊。為今之計,隻能撤退。
蒙軍退回營壘後,石中樹派了一個連前去關卡增援,為防止蒙古人故伎重施,又將為數不多的地雷也帶了過去。突襲關卡的那五十名蒙古騎兵隻有幾個人逃了回去,但守衛關卡霹靂軍士兵也死傷過半,活著的人人帶傷,其中有不少傷員是重傷。與之前霹靂軍士兵多以刀矛和箭等開放性傷口不同,此次還有不少爆炸傷和燒傷。那些死在關卡前的蒙軍士兵死因也多為爆炸傷和燒傷。
據守卡的士兵講,蒙軍投擲的黑球類似於霹靂軍手雷,隻是爆炸威力要小一些。白球爆炸聲音小得多,卻會燃起熊熊大火,而且這火勢極猛,遇水不滅。霹靂軍士兵為防蒙軍弓箭,多著藤甲。這藤甲乃以深山中老藤為原料,經反複暴曬又浸入油中,變得極其堅韌,其內襯絲綢,實在是防弓箭的利器,其弱點便是怕火。時值冬季天乾物燥,這藤甲遇火即燃,而蒙軍這種武器所生之火卻遇水不滅,故造成守卡士兵的嚴重傷亡。
歐陽軒看過戰況詳報後,隱隱覺得不安。戰場是血淋淋的,抗蒙戰爭要獲得勝利,必然還會有許多人英勇犧牲。雖說死傷十幾名士兵來說,對霹靂軍不會有太多的影響,甚至不會影響灌口寨的戰局。可是蒙古人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的能力卻讓他感到害怕,先是用投石機投擲手雷,接下來便是這種燃燒武器。他仔細看了從現場拾回來的碎片,可以確定的是黑球便是粗製版的手雷,雖然比霹靂軍笨重,威力卻要小許多。白球可以確定的是某種液體和火藥的混合物,隻是球中內容物都被火燒殆儘,無法確定是桐油、高度酒或其他易燃液體。歐陽軒怕的是某種東西。
楊九斤趴伏在壕溝之中,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蒙軍營壘,身上用野草編成的偽裝服與周邊的枯草渾然一色。他本是逃入雞冠山中的彭州兵,林德叛亂時他並沒有參與,而是躲在了附近山中打獵。這楊九斤其名源於生下來便有足足九斤,其母也因此難產而死。他自小便力氣大於常人,食量自然也驚人,自小便跟隨父親在彭州山中打獵。長大後為了吃飽飯,便加入了彭州軍。從軍幾年中,因殺敵頗為英勇也得了不少獎賞,隻是錢財都用來買吃的,不肯給上司上貢,自然一直是個大頭兵。董虎一次帶兵在山中訓練,發現正在打獵的他,問明了情況,便將他招入了偵察營中。如今他已是偵察營的一名班長。
蒙軍自突襲關卡失敗之後,又組織了幾次突襲,都被痛揍了回去。有了前車之鑒,石中樹便不再吝嗇使用火器,關卡方向隻要有風吹草動便是一通炮擊。而埋在關卡前的地雷也發揮巨大作用,將試圖偷襲的蒙軍炸得死傷慘重。而且關卡被襲擊之後,霹靂軍加快了施工進度,不僅迅速修好了木柵欄,而且後方的石頭牆體也基本完工。蒙軍見無隙可趁,便絕了再去攻打關卡的念頭。加之霹靂軍騎兵已撤走,便也放鬆了警惕,甚至容許士兵外出拉屎拉尿。蒙軍這營壘本就匆匆築就,容納一支百人騎兵隊和五百新附軍已是繁雜,那三百騎兵到來後更顯擁擠。這便讓霹靂軍抵近偵察和抓俘虜成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