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剛離開神臂城不久,便遇到了餘柱派回來的信使快船。餘柱在信中告訴歐陽軒,霹靂軍到達鄂州後,隨即便前去呂文德帳前報到。呂文德收了五千畝地契,又見霹靂軍士卒精銳刀甲銳利,自然是大喜。這一方麵是覺得歐陽軒乖巧,另一方麵覺得霹靂軍不遠千裡而來,顯然是仰慕於他的聲威。高興之下,便一口答應了餘柱前往揚州及舟山購貨回蜀地販賣的請求。餘柱到達之前蒙古大軍已在忽必烈的帶領下撤向北岸,宋蒙兩與隔江對峙並未交戰。總領荊襄戰事的賈似道以大軍集結陡費錢糧為由,讓後麵來援的各軍自行返回。餘柱便去呂文德處討得公文,率軍前往沿海。這雖不符合軍中慣例,但有了四川製置司的公文,卻也可稱得上為軍事調動。故餘柱率軍前往海外,一路上暢行無阻。
信使帶來餘柱一路順風順水的消息,一掃歐陽軒心中與劉振交談之後的低落情緒。此時患病的魯德之也完全康複,更是讓他心情大好 。又過了兩日,船隊到了重慶府城,歐陽軒命令船隊靠了岸。一方麵是眾人行船多日,全身早已疲乏,需要上岸需舒展筋骨。另一方麵則是采買些新鮮的蔬菜和魚蝦。四川眾多城市之中,唯有重慶等少數城市未曾被蒙古人攻破,雖往日繁華不再,買賣興隆程度卻也非其餘城市可比。隨行的朱挑子等商隊人員正好細細考察一番。
雖然呂文德遠在荊楚之地,但歐陽軒仍然率隊前往四川製置司衙門,拜望了諸多留守的官員,並饋贈了財物。所謂“流水的官員,鐵打的吏員”,雖然製置使是製司的長官,但這些吏員也輕視不得。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刀筆小吏雖然成事的能力不足,但要暗中敗壞某事卻也容易。近年來四川製置使頻繁換人,餘玠之後是餘晦,再接著是蒲擇之、呂文德。從流求公司在臨安探得的消息,呂文德的四川製置使任命乃是臨時之舉,一旦戰局穩定,朝廷將重新換人。
在重慶停留休整三日之後,船隊繼續順水往下遊涪州而去。尚未到涪州之時,播州方麵已派快船前來引導。故歐陽軒決定不再涪州停靠,而是沿著涪水而上徑往播州城。隨著船隊離播州越來越近,河道開始逐漸變窄。隻不過沿途船隻見了引導快船上的“楊”字大旗,遠遠地開始避讓船隊,一行也頗為順利。冉忠對這些民船的避讓倒不心為意,卻讓霹靂軍眾人略感吃驚。在霹靂軍治下官方並無任何特權,隻要不是軍事或救災等緊急行動,民船並不回避官方船隻。
船隊離播州城還有二裡之遙時,歐陽軒便遠遠看見了碼頭聚集著一群人。快要靠近碼頭時,站在身邊魯德之欣喜地告訴歐陽軒,楊文也在迎接的人群中,那個被眾人簇擁在最中間身著紫袍之人便是他。此時歐陽軒已在人群中瞅見了楊嫣的待女翠兒,卻沒有發現楊嫣的身影。聽得魯德之說話,便將目光轉到楊文的身上。播州在朝廷的全稱是播州宣撫司,播州軍也被賜名為“禦前雄威軍”,身為楊氏家主的楊文則是身兼軍政要職的朝廷高官,無論是實權還是品級都高歐陽軒不少,更何況他還是其嶽父。如今他親自前來碼頭迎接,讓魯德之和歐陽軒又驚又喜。
冉忠三步並作兩步竄上碼頭,引歐陽軒和魯德之走到楊文身邊。待兩人走近介紹道:“歐陽大人,這便是我家家主,也是朝廷播州安撫使,禦前雄威軍都統.....”歐陽軒待冉忠念完那一長串官銜,躬身叩禮曰:“小婿拜見嶽父大人”。這讓身旁的魯德之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了。按說定了婚之後,歐陽軒私下這樣稱呼無不妥。隻不過一方麵這是官方場合,另一方麵尚未完婚,這樣稱呼卻不太合時宜。